娶了你啰!(8)
他想起刚刚荷眼拒人千里的冷漠,那装不出来的,是什么原因让她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她那凉凉的眼神叫人打从心底觉得不舒服。
荷眼、荷眼,这名字烙在他的心底,变成一种痛,怎么可能忘?
他承认那些年他的眼中只有事业,蜡烛两头烧的工作让他忽略了她,他以为把她放到婚姻里面,给她最好的物质生活就够了,其它的,有一辈子的时间,他们可以慢慢来。
他没有做到婚姻的承诺,让她依靠信赖,让她快乐无忧。
她走了。
留下破碎的家庭,和无限的打击。
他爱得不够。
逼走了她。
※※※
烟岚飘飘,茑萝攀附在老松身上,扎进的根蔓冒着点点红花,山丘下有一弯清澈的河,婉蜒着,不知道流向何方,终日潺潺的水灌溉了这片上地上的繁花,桃花粉嫩困白,掩去了半片的晴空,风来,瑟瑟的掉了一地的花雨。
在水一方,绿草苍苍。
这是荷眼的住处。
随风摇曳的蒲公英掉在她的眼皮上,扰了她的午憩。
「霍一飞,你不能老是想进来就进来,改天要是我在换衣服,你看见我身上任何一块肉而要娶我,这样我太吃亏了。」这年头不懂什么叫礼貌的人比地上的蚂蚁臭虫还多,就算待在家也得不到安宁。
脚步声收敛了,因为来到她面前。
「好哇,反正我也失恋,我们就凑成一对吧。」
去!
「我们都单身,妳的提议满诱人的。」他继续逗她。
「你啊,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
「小小狐狸精,老是喜欢充大。」他不是老牛,也不想吃嫩草,要说嫩草……不用瞄,他后面就一个叫人头痛的。
狐狸精不全是千万年成精的,他眼前这个是年轻的美眉,也因为年轻,才会摔了那么大一跤,还痛到现在。
「你很惹人嫌。」荷眼最讨厌被训话,偏偏这家伙是老于投胎,满嘴道德经,听久了都会倒背了。
「我知道。」
「知道还来?想害我长针眼喔!」
「虽然这片大草原是妳家后院,偶尔给人练练脚又不会怎样,我是妳的监护人欸,每次来都摆晚娘面孔给我看,害我做得很没劲。」
霍一飞很高,立体的五官看起来并不讨喜,介于阳刚跟斯文的中间,乍看之下很难马上发现他的特色在哪里,换言之,也就是说,他是个很普通的人。
这个普通人是中部某家太子爷庙的乩童,事业范围拜景气不佳,社会环境变差,人心思定的结果,一问小庙香火鼎盛,有逐年发展扩张的趋势,忙得分身乏术的人居然大驾光临她的小屋,打死荷眼也不会相信他是因为想念她这只狐狸精而来的。
从古至今,神妖不两立,他是神仙的代言人,就算时代不同,那种自视高妖一等的气焰还是不会变。
「我可没拜托你。」
「我也知道,谁叫我是妳的监护人。」
「霍一飞,你给我听着,这些年我也帮你不少忙,以前欠你的那点恩情应该也还够了,你就行行好,别在我的眼皮下出现,我一看到你就烦。」
「想不到我的顾人怨越来越严重了。」
「知道就快滚!」她从覆了一身的花办中翻身站起来,早就看见霍一飞的身后藏着一个小人正在对她探头,她睁大狐狸眼,杀她。
小头马上缩了回去,簌簌发抖。
荷眼满意的翘起红唇。
「她很小,妳别吓她。」霍一飞又没瞎,当然看见荷眼的张牙舞爪。
「我高兴!」嗤,她吐舌。
「托管一个人。」他的语气充满无奈。
「我这里不是托儿所。」她最近真的犯小人。
「我又还没说完。」
「没得商量,拒绝!」
「要是我拿出以前对妳的恩情呢?」
挟恩以报啊!
「你不怕我虐待她,叫她做苦工?」
「妳不会,我刚才看到妳多了个免费劳工在帮妳挑水劈柴,那家伙犯了妳,吃点苦活该,要是我早就把他流放到西伯利亚去。」
这霍一飞还真是精,知道她本来打的就是这主意。
「去找奥伏羲吧,他那里多得是她的同党,我不跟妖怪以外的『东西』打交道。」那个奥伏羲是标准的人类,因为磁场的关系,大半也拜他爷爷所赐,家中的古董器具多数寄居了有灵气的生物。
「妳也跟人类在一起,何况妳这里山明水秀,把芽儿放养在桥下,不会给妳添麻烦的啦。」他看上的不就是这里的好山好水,不过养颗珍珠能占多大地方。
「养不养一回事,我是比较想知道你放弃那个伏羲氏,非要她待在我这里安的又是什么心?」
「他是男人,我……不、放、心。」
荷眼一翻白眼。
※※※
什么叫操作容易,简单上手,骗人的电器产品!
可是这咖啡豆研磨机在可娣手中又听话得很,叫它怎么磨,它也不敢多喘一下,怎么落到她手里就完全不是那个样子。
现在好了,别说流理台,满地从咖啡豆研磨机喷出来的粉末、颗粒,几乎要把全部的家具都覆上一层。
今天答应寄养,不知道那个霍一飞明天又要来托管什么,这些年,老实说她也忘了他究竟丢了多少东西在她那边,为了杜绝他继续茶毒她那块净地,经过细细打算,她干脆远离那个屏风的家。
主人不在家,今天不卖酒。
狡兔三窟,她没兔子那么麻烦,只是她不待在狐狸窝,看那个乩呆子怎么来啰唆。
暂时摆脱霍一飞那个乩童的她以为起码可以得到暂时的清静,却没想到她的冤家连续好几天在社区的外面守株待兔,兔子没等到,狐狸精更是好几天不出现,再笨的人也应该知道要改变方法,主动出击。
叫一只狐狸学会人类锁门的习惯实在不容易。
于是便宜了曹黔。
他开了门就进来。
「如果妳不介意我可以帮忙。」一进门的欢迎仪武非常隆重,烟雾弥漫,要是不戴防毒面具,有窒息的危险。
是他。荷眼只瞄了眼,她又忘了锁门吗?
明天,不,等这男人一走她立刻去锁门,下次……没有下次了,看谁还能随便进她的门!
「你儿子今天没来。」唉,她果然长得像婆婆,要不就是妈妈,现在去整容不知道会不会太迟?
「我是来找妳的。」
「找我?」她想不出来跟他有什么谈得上认识的地方。
「嗯。」理由:无。
「妳今天不吼了?」
她和颜悦色得叫人奇怪。
曹黔不知道经过荷眼方才的短暂评估,她发现要跟这样的男人交手太累,鸡猫子鬼叫的有损她太好气质,何况,老用同样的招武也没意思,倒不如顺着风走,看他要干么,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了。
「我又不是河东狮,你当我什么?」恰北北?
「妳吼人的时候别有风情,表情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