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域有些惊诧不定。
“你跟朝廷的关系不错?”一般商人想拿到采挖的资格谈何容易。
“哪有,是这些年东南西北的跑,认识的人多了点。”他轻描淡写。
“老十一,你要知道当年你逃出宫外是欺君罔上,我要是一不小心说溜嘴,还是没把其他兄弟的嘴管牢,有人去举发,你这些……”他瞄了眼精雕细作的镂刻吉祥图案天花板,若有所指的说道:“可都会变成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啊。”
“五哥,相煎何太急。”
两年前他开始跟几个兄弟有往来,京城就这么大,一个每天都必须抛头露面的商人怎么可能不跟权贵打交道,他的五哥、七哥就是这么认回来的。
偶尔拿钱给兄弟们使使,有好处时关照一下,这都无妨,不过人贪心都该有个限度。
“哦,老十一你要重新考虑一下吗?毕竟要是丢了小命,再多的财富对你也是没用。”
朱域以为自己的威胁有了效果,人嘛,不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采参这行五哥看不上眼?”闻人纣不动如山,几年的往来,他太清楚这些皇室兄弟。
这些年他顶上的哥哥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过的多是骄纵奢侈浪费,不事生产的生活,就算给他金山银山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不过,由于吃的是皇粮,再多的银子毕竟还是得向皇宫里头伸手才有的,无止境的花费不只户部不好报销,呈报到皇帝上头,一顿训斥处罚又是少不了,这些哥哥们想来想去,就想到以前不不屑的旁门左道来了。
“那种东西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进账,太慢了!”
如果小青在场,她一定会说那不如去抢还比较快!
不过这丫头,他都从外面回来了,她却不知道跑哪去,等她回来要好好训训她才行,京城这么大,要是迷路怎么办?!
这一想他便无心继续同朱域周旋下去。
“那就这样吧,等五哥想妥了再派人来跟我说。”他下逐客令了。
“咦,就这样?”他什么都没答应啊。
“我就不留五哥下来用膳了,请便。”
闻人纣这一起身,身为客人的朱域又怎么好意思继续死皮赖脸的窝在人家家里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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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幼青不很懂,也还没摸清楚闻人纣这大户人家有什么了不起的规矩,回到闻人府一点刁难都没有的顺利进了家门。
毕竟她的存在感还不是那么强,随意的走进来,丫鬟奴才们迳顾着讲悄悄话,也没注意到她。
“我说那位五爷脸皮真厚,每回来不把咱们家老爷当钱庄,想来就来,爱来就来,看了就讨厌!”
“就是咩,老爷就是心肠好,要是我干脆放狗咬他了。”
“我听说他跟老爷是亲兄弟?”
“可能吗?那位五爷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我们家老爷充其量只是富商,你没听过民不与官斗,别忘记我们老爷还得吃官家丝绸茶盐饭呢?”
嗯,是见过世面的说法。
本来想多听几句的,不过大宅子就这点不好,拐个弯声音就被掩了去,什么都听不到了。
厅上没人。
老实说她有点想念在风林村那些老老少少阿猫小狗了。
把从药铺里买来的珍贵药材往桌上放,拿了块点心就吃。
嗯,是栗子糕,里面搁了蜜枣丝还有核桃仁,奶香浓面皮酥脆,真是费工的精致点心,要是有杯热茶就更好了!
好吃,人一旦肚子饿什么都能吃,什么都好吃。
不过她向来不注重口腹之欲,一早除了烧饼油条入肚,这半天奔波连杯茶水也没得空喝上一口。
京城就这不好,乡下到处有与人方便的茶水任人随意取用,一到京城,人情味少得可怜。
她再接再厉的拿起第二块——
“咳,你终于知道要回来啦?”
鬼吓人不可怕,大白天的人吓人,胆汁都会被吓出来。
背着他偷吃又被发现,现世报!
“你……在家啊?”不是大忙人吗?居然在家。
“我专程回来陪你用膳,想不到你外出,这一出门……好几个时辰啊,我听花儿说你还甩掉她,不让她伺候你出门?”
“欸,有外人,要算账也等一等吧。”拿外人来当挡箭牌。
闻人纣似笑非笑的眼光从她脸上扫过,伸手在自己的下巴点了点。
施幼青心领神会,原来她的下巴黏着一块点心渣。
赶紧毁尸灭迹,真是丢脸丢大了。
“这位姑娘是老十一的什么人,看起来很眼熟啊……”已经准备离开的朱域原本跟在闻人纣身后,从偏厅转入正厅时突然听见老十一在和一个女人说话,他很好奇瞧着跟老十一眉来眼去的这位姑娘。
闻人府他来过好几回了,没见过这一个。
“小青,他是五爷。”闻人纣介绍的很随意。
“五爷好。”原来是他。少年时的轮廓变了很多,一把刻意留着的山羊胡子显得猥琐,如果在街上擦肩而过,她应该不会认得他就是以前那个朱域。
朱域摩挲着下颚,眼珠滴溜溜的在她身上转来转去。
“我想起来你是谁了,有可能会在老十一身边出现的女人就只有一个,想不到你不见这么些年,怎么又回到他身边来了?”
“五爷好记性,想不到还记得小女子的长相。”
这是什么歪理,难不成这些年闻人纣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这才足以让他印象深刻的想起她来?
不会吧,这些年她的身材起码有所改变,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虽然买不起胭脂,脸蛋一直以来都是素着的,可起码见过的人也没喊妖怪的逃走啊……
“你讲话还是这样有什么说什么,真不知道老十一到底是看上了你那里?”并不是对她印象有多么深刻,而是她身上的青草味道唤起了他的记忆。
见惯了宫里各种巧雅精秀的女子,女人身上的各种胭粉味他太熟悉了,这种身带草药香的女子,他打过交道的也就这么一个。
施幼青可没想到朱域的嘴这么缺德。
“老十一,从小到大你单单独吃一味,你的口味也太单调了,凭你现在的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这么死心眼到底是顶了谁的性子?”
朱域越说越放肆,可闻人纣却还像个没脾气的泥人,不带情绪的眼神里头什么都不见,这下惹恼了她。
“五爷,我听下面的人说你这趟来是有求我家的纣,你跟纣是兄弟,以前他怎么待你,你从这个家拿走多少银子我是管不着,不过,从今以后请五爷不要太随便的出入闻人府。”
“什么意思?”这丫头吃错药了吗,她以为她是谁?
“纣说过,他的就是我的,也就是说他所有全部的身家财产都是我的,五爷跟小女子我并没有什么可以互通有无的关系,我花的每一分银子都必须经过他同意,相同的,他要花出去的每一分银子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
朱域终于消化掉施幼青说出口的话,他爆了句粗口,“你这娘们,你以为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