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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夫(12)

他就站在陡起的风里,眼湿的看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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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有些昏,人有些倦。

隐约听见鸡啼。

五更天了。

她翻被把自己连头都盖起来,逼迫自己继续投回周公的怀抱。

每天,一年四季,即使寒冬大雪,那个男人总会在井边淋上一大桶冷水,然后练上两个时辰以上的功。

从来不曾懈怠。

昨儿夜里,他们同睡一室。

把她从三夫人的手中领回,他二话不说的把她送回西院小屋。

百里陌从来不是话多的人。

以前年少的时候还会逗著她笑,说些见闻趣事,一年年过去,他身子风吹似的抽长了,个性成了方块石头,强悍犀利的体魄跟寡言成了对比。

没有一个女人会不知道自己的房里有没有来了人;夜里二更他去而复返,打了一宿的地铺。

他以为不说,她就不知道吗?这又是何苦--

两个时辰后,练完晨功的百里陌裸著半身走进小屋,强健的肌肉湿汗淋漓。

这房实在不大,小小起居室隔开就是拂净的睡房。

看见百里陌光溜溜的身体她不由得别开眼光,即便他们很早以前就是夫妻了,对他魁梧的体格还是会觉得害羞。

「我把你吵醒了?」

她摇头。

「怎不多睡一会儿?我跟木兰要了麝香,他说麝香有开窍通闭可作为醒神回苏之药,可以让你不再昏昏沉沉的,有没有觉得舒服些?」

「你到底……想怎样?」她曾经察觉,本来没有任何香气的小屋多了一股似有若无的香味,她从来不在身上抹香料,百里陌又是男子,那肯定是他把什么放进了屋里。

「只是想看见以前活蹦乱跳的那个你。」

百里陌毫不避讳自己光著的坚强体魄,把长剑放一边去,在她跟前晃来晃去。

拂净受不了的抓了衣服往他扔。

「也不怕著凉,赶快穿起来啦!」

这一动气,身体晃了下。

百里陌面带喜色又心疼。「好,我穿。」

「穿好就回你的大房子去,我这庙小住不起大神,还有别再晃了,你晃得我眼花。」握住床沿,头昏眼花,太阳穴还隐隐作痛。

昨晚真不该那么疯的,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酒,只记得最后是飘著回来的。

他压眉,没说话,一只手却贴上她的额。

他的手心很大,很凉,就这样熨在她额头上,感觉有股说也说不出来的气,让她的头痛获得了大部份的纾解。

拂净发出舒畅的轻呼。

她知道百里陌运功替她化去残余的酒精。

「酒窖里的酒虽然都是好酒,没酒量的人别一口气喝那么多。」

「知道啦,我会拿工钱抵给你的。」明知道是为了她好,拂净就是要跟他唱反调。

「唉,谁跟你提到银子了。」

真拿她没办法--

她扁扁嘴,不舍百里陌提供的舒服感觉。

难得她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模样,百里陌也开始认真的将大掌转至她的背心,盘膝坐下,专心一意的替她运气疏通受损的经脉。

「咦?」

「别说话,一下就好了。」

拂净知道现在的自己随便一个动作都会让百里陌走火入魔,对方熟悉的气味,待在他身边莫名的安定感促使她也随即阖上眼睛。

源源不绝的真气很快的遭阻碍,百里陌心思电转很快换掌为指,以指尖丝丝的真气贯进她体内。

她竟然连一车之气都承接不住。

百里陌警告自己切勿心浮气躁,左掌画起千百道掌影,人瞬间转移到她面前,左推掌,右旋指熨贴上女性的酥胸。

「别动!」拂净才想动,立刻被喝止。

眼看一滴滴的汗由他俊挺的额尖滑落,她只好隐忍羞涩,任他为所欲为了。

气运三十三周天比想像中的要久。

等拂净再度睁眼,已经是一炷香后的事了。

百里陌扶著摇摇欲坠的她。

「你觉得怎样?」

「不要浪费你的真气,没用的。」

那气如入泥海,她虽然不是什么绝世武功高手,这点常识总还有。

「别心急,泰山不是一天造成的,我先把毒气逼到一处,就算一时半刻无法立刻解毒,也没有立即的性命之忧。」

向来人定胜天,他不相信穷自己所有的力量会救不回她!

「我命不好没死透,也随时会走,你不要对我那么好。」

百里陌怒急攻心,横著脸回到外头再进来拿著他从不离身的长剑,直直伸到拂净面前。

「除非你一刀砍了我,我要是死了就随便你活不活!」

「你是牛头啊,讲不清楚,我要写休书、休书,我不认识你啦!」

这么任性的话统统往他脸上扔,就不信他还待得住!

百里陌把剑放到她手里,沉痛道:「我害你伤成这样,我曾经答应过岳母要好好照顾你,你却因为我吃了那么多苦!小净,不要生我气了好吗?」

拂净负担不起那么沉重的凶器,摇摇晃晃的把飞仙捧到桌上放好,双掌压在剑棱上,垂睫低语。

「生气?我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哪来的力气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从来都只是你多余的包袱,你行行好,就放了我吧,我活不了多久了,不管你要不要,不管是我拖累你还是你抛下我,陌,就到此为止吧我们。」

要跟这样的男人拔河,现在的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情绪大起大落让脆弱如风中烛的她吃不消了,一口甜腥味涌在喉间,用尽力量才能压下去,这千般爱恨纠葛,真的到此为止吧!

「净净,你别恼。」

「请你出去!」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踏出房门。

拂净不知道越是秉性纯直的人犯了错,罪恶感会越发强烈,自从百里陌在荒山失去她没有一刻不自责,离去片刻,他很当然的回来。

好不容易才把气拂顺的她只能叹气。

「穹管事去了沧州,暂时不会回来,我让人照药方子煎了药,你趁热喝。」

除了药汁,一小碟黄澄澄、油亮亮的腌渍金桔就摆在托盘里。

「那是毒药。」她凄然。

百里陌凛然,双目尽赤。

「你知道?知道是腐蚀腑脏的毒药你还喝?!为什么?」要是她能禁得起摇晃,这会儿大概被当作米糠袋子摇了。

他端进来的当然不可能是毒,是他要木兰连夜调配出来,然后跑遍京师才找齐的解毒方子……即便一时半刻解不了毒,也能压制散发的毒性。

「我被马贼丢在瓦砾堆的时候是穹大哥救了我,我选择相信他。」

就像很久以前,就像上一辈子……她也曾毫无心机的选择全心全意爱上一个少年,两人婚后并辔闯荡江湖。

那时候的江湖好美,尽管荷包不宽裕的他们只能喝白水啃干粮,有时候还会夜宿野地荒庙,可是她完全没怕过,因为身边有天神般的他,那日子仍旧美得像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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