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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妻过丰年(28)

年三十这天,全家人吃团圆饭,闻泽、闻易两兄弟领着二十多口人齐聚彝秀堂的正厅,一年只有这么一次,那些姨娘的庶子女也能上席次,大人一桌,嫡子女一桌,姨娘们和庶子女们又一桌。

在外头忙碌不堪的闻巽早赶晚赶,终于赶在这晚风尘仆仆的返家。

对他来说这还是提前了的。

这是纂儿第一年在闻家过年,说什么他都得在。

沐浴更衣,还没能歇口气,就被老夫人的丫鬟给请到了正厅。

蒋氏可是急着要见小儿子,人回来了,自然一刻也不能等。

闻巽想,反正吃年夜饭时也能见得着那丫头,还真是不急,他手上那些要带给她的小玩意,就等团圆饭后再给吧。

等他焕然一新去了正厅就被团团围住,大的小的老的,不过,他的目光梭巡了几遍,硬是没看到纂儿。

他心里像是知道了什么。

毕竟不是有血缘的一家人,她又怎么好意思来吃闻家的年夜饭?娘不会开这个口,她呢?这时候会不会躲在院子里哭鼻子?

满桌山珍海味,他如同嚼蜡,坐立不安。

纂儿的确在十乐院,此刻院里灯火通明,笑语喧哗。

纂儿拿出私房,让小忠从京里最有名的花满楼叫了两桌上等席面,让人从角门送进来。

屋里分内外摆了两桌,院里的下人有家人的,纂儿便放他们回去与家人团聚,其它的就留下来一起吃年夜饭。

对她来说这些人也是满满当当的一家人,能同桌吃饭是人生难得的缘分。

喜婶以前和纂儿也是同一张桌子吃饭,这会儿让她上桌也不推辞,不过她总算看明白,就算姑娘来投靠国公府,也算国公府的主子,但毕竟不是真正的主子,一个年夜饭就让人看清了现实。

心疼之余,她本来还想若是纂儿的脸色不好,要安慰她几句,但是瞧来瞧去,纂儿却是面色如常,欸,是个不会亏待自己、心宽的姑娘啊!

这样也好,寄居他人屋檐下,心不宽,凡事往牛角尖钻,才是自己找不痛快。

她悄悄唤来儿子,吩咐他侍弄姑娘那些花草的时候要更上心才行,吃人一口,还人一斗,姑娘待他们好,做人要知恩图报。

“娘,这种事还要你说,我自己省得。”小忠个性憨厚,对于能得到姑娘的信任自然相当重视,娘亲的吩咐他马上满口允诺,遮掩着掏出一个红包,塞进了母亲的手里。

喜婶一碰那触感就知道是红包袋。“是姑娘给你的吧?”

“嗯,我从来没拿过这么多。”母子俩低着头说悄悄话,小忠比了个数字。

喜婶咧了咧嘴。“你自己存着,有机会出门,去买点好吃的,不用给我,娘这儿也有。”孩子大了,身边得留着点银子好花销与人应酬。

“国公府里什么好吃的没有,非要去外面买?红包放娘那儿,娘想吃什么就去买来吃,别老是省给我。”他挤眉弄眼的说完,便回到自己那一桌去。

喜婶感动的捏紧那颇有分量的红包,她的儿子长大了,知道心疼她这个做娘的了。

叽叽喳喳,热闹欢快的声音把喜婶的心神给叫了回来,她把红包塞进自己的衣襟里,和一旁的婆子聊起闲话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酒席是姑娘的手笔,而且还是花满楼的菜色,这一桌席面几十两银子跑不掉啊!

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府中千金小姐有许多个,能这么对待下人的,实话说,纂儿是唯一的一个。

酒楼的菜色极好,但院子里的下人以女子居多,烈酒不合适,买了几坛水果酒,葡萄、李子酒,众人你来我往地喝个微醺。

纂儿才不管这些人会不会以为她收买人心,她就是图个痛快,没道理闻府合家团圆,她就该掩面哭泣。

借口如厕来到十乐院的闻巽,看到的就是这景象——灯火通明,笑声盈耳,没有人布菜,没有那些箍人的规矩,就是你吃菜,我喝酒,众人吃得红光满面,不过一看到闻巽全都愣住了,有的人手里的酒杯还撒了。

三爷怎么会突然来这儿?

“不妨事,大家继续用。”闻巽笑得坦然,他留下来不合适,于是他朝着纂儿眨眨眼,慢条斯理的走了。

“爷,他们这样不合规矩。”

一元有些羡慕。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羡慕,也一块去。”闻巽头也不回的道,但那脚步比方才过来的时候轻快了不少。

“姑娘也真大手笔,酒席是从花满楼叫来的,还是最上等的。”

“你让人去窖里把那些陈年的佳酿多搬一些去十乐院。”

方才那隐隐一瞥,他看见灯火下纂儿红扑扑的脸蛋,她还大人样的端起杯里的果汁朝他敬了敬,那俏模样……

这小妮子,没他在的日子也过得很舒坦!

为什么心里会有点失落呢?难道他希望她过得不好?呿!怎么可能!

“爷,窖子里那些,等级最差也是各处知府、县令送的,随便拿出一坛来都是值好几金,除非重要人物,爷也不会拿出来待客的,如今让这些人喝了,算什么回事?”一元心疼道。

闻巽瞪去一眼,“你自己挑一坛喜欢的去喝,别说我偏心。”

“谢谢爷!”一元乐得找不着北了。

第九章 四年过去了(2)

更新时间:2017-05-16 20:00:02 字数:4738

回到彝秀堂台阶前,正厅里也是笑语晏晏,一室温暖。

闻巽吸了口气,抬脚走了进去。

他就坐在蒋氏下首,蒋氏正听着儿孙们讲话,一旁闻泽、闻易两兄弟谈论的是时事,再过去的佟氏和钱氏谈的又是儿子女儿的事了。

“看过了,心放回肚子里了吧?”蒋氏悄悄在闻巽耳边道。

闻巽轻咳了声,给母亲舀了匙鱼翅羹。“有劳母亲了。”

“我可什么都没做。”她哼了一声。

闻巽笑了笑,没有母亲的允许,花满楼的菜如何进得来?

蒋氏咂了咂嘴。“我听说她在院子里叫了席面,热闹得很,要不是这里这么多人,我也想去瞧瞧。”这国公府里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差别在于想过问和要不要装聋作哑而已。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她没给母亲添麻烦吧?”

蒋氏笑吟吟的吃了儿子孝敬的鱼翅羹。“我要说麻烦,你能怎么办?她不方便出现在众人面前,我让小厨房给她送几个菜过去,结果她却自己掏腰包和院里的下人们吃起年夜饭,这丫头的主意大得很。”

“不过是图个热闹罢了。”

“我也这么想,要不能纵容她胡来吗?”

闻巽又舀了一匙佛跳墙,“母亲要是觉得不喜,儿子下回出门就把她带走,丢给流火他们。”

蒋氏是知道这几个人的,虽然他们很少在她面前出现,“一群大老粗,让一个小丫头跟着他们算什么事?”

“所以儿子这不是把人带回来,由母亲替我看着?”

绕来绕去说了这么多,儿子还不是一心为了那丫头,将氏呸了一声,“你这滑头!只会算计我,不过那丫头哪来的银子请吃饭,不会是你那里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