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叫你小妤！」罗天佑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摸摸杜小妤的头，「我叫罗天佑，他叫宋青扬，看你想怎么喊都成。」
「嗯。」她乖巧地点头。
「既然都认识了，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刚才你怎么会在外头淋雨了吗？」罗天佑心里揣测她八成是受虐儿童，却还是很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我……」罗天佑的问题让杜小妤脸儿低垂，有些不知所措。「是我不对，我不小心把妈最爱吃的高丽菜炒成甜的，才会让妈赶出去……」
荒谬！
「就因为这样？！」连宋青扬听了都抬起头来了。
「嗯。」
「这太可笑了吧？你妈该不会还因为这样而打你吧？」罗天佑早就注意到她手上的大小伤痕。
「都是我的错。」杜小妤只能这么说。
「错你的头！你妈有病！」
宋青扬冷笑了一声，再见她一副全然认错的模样，让他心里莫名地替她感到委屈……
该死，这女娃儿被欺负干他啥事？他是被罗天佑的鸡婆传染到了是不是？他低头扒饭，不想让她牵扯到他的心情。
「你不要这样说我妈，都是我不好才会惹她生气。」对于母亲的跋扈和无理，她完全没有任何责怪，毕竟有很多事情是外人所无法透析，但她却能明了母亲心中的痛。
事实上，林文绢是她的继母，所以她不像两位小妹跟母亲有血缘关系。
而且父亲长年在大陆经商，虽然按时汇寄生活费回来，但是自从母亲知道父亲光明正大地在大陆包二奶后，连性格也跟着大变，三不五时就对谩骂教训，好似只有这么做，母亲的怨慰才能得到纡解。
其实光是母亲还愿意让她上大学这点，她就该庆幸了。
以前父亲常说，家里三个姊妹中，她最像他，大概因为如此，才教母亲一见她便勾起遭到背叛的恨意吧？
罗天佑凝睇着杜小妤忧愁的小脸，总觉得自己该为这个不幸的女孩做些什么。
「小妤，不然这样好了，干脆我收你做干妹，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
「罗天佑，你疯了是不是？」宋青扬制止罗天佑善心泛滥。「干妹？你不怕你女朋友发飙啊？」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干嘛怕禹年生气？」
「你又知道了？女人全都很小心眼，要是让她知道你偷认了一个干妹妹，你就完了！」
不知道为什么，宋青扬不喜欢罗天佑一心为杜小妤付出。
「我会跟她说清楚的。」罗天佑才觉得宋青扬莫名其妙，他女朋友的个性，他会比他不了解吗？
「你……算了！我不管你了！」宋青扬不爽罗天佑的坚持，牛眼又扫向杜小妤。「喂！我先跟你说好，就算你被赶出来也是你家的事，可别想赖在我这里不走！」
「我没有那个意思……」宋青扬的责怪让杜小妤咬了咬唇，总觉得需要为自己解释，她虽然不爱与人争论，却仍得保护该有的尊严。「我有家，不会赖在这里。」
「真好笑！你刚刚不是说你被赶出来了？难道你刚都是在说谎？」宋青扬放下筷子，这妮子可好，对罗天佑装得一派无辜，对他却会顶嘴？
「青扬，你讲话别这么毒行不行！」
「再晚一点我妈就会让我回去煮消夜，我不会赖在这里！」杜小好强调着，自始至终，她都是被罗天佑拉着跑，而非她硬要留下的啊！
「是啊！你还真像个可怜的小奴隶，你妈只有肚子饿的时候才会想到你！」宋青扬说话就是这么犀利，却忘记刚才自己也是用命令的口气要她准备这一桌好菜的。
「我……」杜小妤无法反驳，像个小媳妇般无声地瞅视自己揪绞的十指。
「青扬，你不需要用这么激烈的言语来刺激她。」
罗天佑这个中间人始终无法发挥效用，虽然晓得宋青扬的嘴巴就是这么毒，但杜小妤哪能接受他的快言快语？
「干嘛？你心疼了？」宋青扬重哼。
「你再这样……」罗天佑刚要训人，手机铃声刚好响起。「禹年打来了。」
「看吧！她已经感应到，要来找你麻烦了！」宋青扬悻悻然地嘟嚷。
罗天佑无奈地瞪了宋青扬一眼，才接起电话。
「喂，禹年……你车祸？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好好，你别哭，先告诉我你人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
记下地点后，罗天佑挂断手机，抓了外套就要冲出去。
「禹年出事了？」宋青扬问。
「对！她现在很慌张，我要先去看她！」
「我陪你去！」
宋青扬展现义气，抓了钥匙，两个人就这样出门了。
突然间，客厅变得空荡荡的，徒剩下杜小妤儍眼地望着门口。
他们就这样把她丢在这里，也不怕她起歹心把家当全搬光？
「呃……」杜小妤站起身，发生了车祸这样的意外，恐怕他们一时半刻是不会回来了。
那她现在该做些什么？难道枯坐着等人吗？
她看了看有些杂乱的四周，突然灵机一动，卷起过长的袖子，开始做她最擅长的事情之一——
打扫房子！
第二章
台风过境，大树被吹得光秃秃的，但散落满地的落叶，却被动劳的杜小妤全清扫干净了。
「妈，这样可以吗？」拥有一双巧手的杜小妤，在林文绢的房里替她卷了一头浪漫的鬈发。
「还好。」林文绢对这个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生的大女儿从来没有满分的赞美，但从她不停照着镜子拨弄秀发的姿态来看，应当是相当满意的。
「妈，你好了没有？」老二杜小萍不耐烦地在客厅催促着，只是去喝个喜酒，里头全是些不太熟的亲戚，装扮得那么漂亮是要给谁看啊？
「别催了！」林文绢戴上珍珠耳环，整个人显得贵气不少。
「妈，你这样很漂亮呢！」杜小妤发自内心地赞美道，虽然明知母亲不喜欢她，可是她还是很用心地学尽各种手艺，希望搏得母亲的喜爱。
她可以忍受母亲不公平的对待，但只要能让母亲高兴，她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林文绢不屑地看了杜小妤一眼，连句谢谢都没说，就直接拿了包包走出房间。
直到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响，杜小妤依旧挂着温柔的笑靥，将梳妆台整理回原来的模样。
据说是母亲的远房表弟要结婚了，而多年没回老家的母亲可能会和妹妹们住上几天，也表示这些天她要一个人过了。
是啊！大家都去了，却只有她被留了下来——杜小好心里多少有些难过，却也很认命地觉得理所当然，她不像妹妹们有美丽的衣裳可以穿，带她去只会让母亲丢脸而已，更何况……
「嗯，好像比较不肿了……」镜子里的她，左边的脸颊有着五条丑陋的红痕。
那天她离开宋青扬的房子回家后，竟粗心大意地穿着宋青扬的衣裤，母亲因为肚子饿开门找不到她而大发雷霆，一看见她这模样，更是气得赏了她一巴掌，接下来就是一阵劈头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