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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2(出书版)(10)

白惜言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微张着唇看着她。

“幸好还没走......我替师父来医院跟唐果医生拿东西......她说......刚看见你走了......幸好......没走......我这几天......没过去......是出差进山了......没带充电器......手机信号也弱......”

奇迹不会来的。

在几秒钟之前,他还这么想。

他几乎失语,只是看着她,手腕上的温度奇异地充满他冷冷清清的身体。没有奇迹,可她创造了一个奇迹给他。

苗桐抱歉地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还要回单位......下班后就来陪你......好吗?”

白惜言听见自己轻不可闻的声音:“你不是说不再来了?”

“那是你说的,我可没答应。”苗桐急忙说,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太着急了,脸猛地红了,掩饰地抓了抓头发,“我......我可是你法律上的妹妹......”

下次的大雨天,他一定会想起,她手心传来的温度和脸红闪躲的模样。

张阿姨做好晚饭就去了白敏租的别墅那边住了,她心里清楚,那几个都是苗桐爱吃的菜。看他在浴室里认真地刮下巴上的青茬,那有了精神的样子,她也跟着欢喜。

“什么,你说苗桐晚上过来?”白敏心情复杂,“下着雨过来,是要留下来过夜吗?”

“反正她的房间一直在啊。”张阿姨说。

白敏摆弄桌子上的那一大捧新鲜的玫瑰,心浮气躁:“又不是说这个。”她跟张阿姨说什么她都不会懂的。昨天她和大姐在电话里吵了一通,是因为孩子的事情。当时代理孕母是她找的,大姐根本不想见也不想操心,只是拟了协议给她。协议里明确写着,孩子监护人是白素,生下来后来就立刻带离代理孕母身边交给白家抚养,代理孕母跟孩子没有任何的法律关系。

白敏打电话和大姐商量,要不要把孩子给孕母带到六个月,理由是孩子能得到更好的照顾。这样小心翼翼的谦卑的口气,让白素一下子就觉得不太对劲,劈头盖脸地问:白敏,你到底找了谁,你隐瞒了什么?!

白敏被大姐的敏感吓了一跳,含糊着糊弄过去了。

可她知道,大姐不会相信她的鬼话的,从小她撒谎貌似都没骗过她。白敏也在反思,自己这次是不是欠考虑欠到错得太离谱了?

门口传来车子的声音,白惜言打开门,苗桐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迎面扑来。

“对不起啊,开会开得有点晚。”

“没关系,这样的天气你本就不应该来,山路本来就不好走。”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凉透的菜又热过一遍,吃饭时打开电视看中央九台的记录频道。是介绍故宫的节目,旁白那浑厚低沉的男音好似能安慰人心似的。其实他们谁都不知道内容到底说了什么,他们只是需要假装在看电视才能掩饰住单独坐在一起吃饭的暧昧和无措。

“我晚上能住在这里吗?”

“其实我已经让小莫回去了。”

“哦。”苗桐说,“那我去洗澡了。”

“你以前的睡意还在我房间里,我去拿给你。”

“好。”

刚洗完澡的新鲜的滴着水的白里透红的姑娘,盘着腿抱着咖啡和电脑,白惜言坐得远远的捧着本书看。是《西藏度亡经》,没事就会翻两页。二姐说他迷信,给他藏了好几回,于是他让刘锦之给他买了一打收在书柜里。他心浮气躁,觉得这样面对面坐着实在挑战他的毅力。

看他的右腿又交叠道左腿了,又不停地喝水,重复了两次后,苗桐终于发现他的异样:“你是不是已经很困了?对不起,我还要一会儿才能做完。”

“是啊,那我去睡了,你早点休息。”

白惜言几乎落荒而逃,在房间里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他不是很困,根本睡不着。只要想到苗桐再门外他就呼吸困难,他死死盯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一小抹灯光,觉得自己的相思病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不是她好好的就足够了么,不是看着她就足够了么,白惜言,你看看你现在虚伪成什么样子。

白惜言叹口气,而后他看到门缝里的光被挡住两束,暗色的两团埋在那里。这屋里没有别人。他刚平复下来的心情一下子又燃烧起来,势同燎原。而暗色的两团藏在那里,似乎也在挣扎着,异常艰难地痛苦地挣扎着。

一分钟或者更久,白惜言不再挣扎了,既然不能解脱,那就只能一起堕落了。

他突然拉开门,面前姑娘的脸一下子冲进他的眼睛里,他很少看到苗桐掉眼泪,少到他以为她是不会哭的。白惜言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不剩下什么了,只因为苗桐满脸都是眼泪。她吓坏了似的惊恐地想往后退,白惜言杀红了眼般,那般凶神恶煞却紧紧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狠狠拉进怀里,嘴唇劈头盖脸地吻下去。

“不......我不要......”苗桐凄惨地抗拒着,“你放开我。”

“对,你不要,这全都是我强迫你的,你也是受害者,所以你无需自责。”白惜言气息不稳地拉她进门,然后用脚踢上门。

黑夜是罪恶的温床,他们在阳光下枯萎凋零的爱情在黑暗中疯狂生长,根部长出利爪抓牢地面,藤缠绕着一切可依附的东西毫不留情地吸干一切养分,而顶端绽放出大红色的泣血般的花朵。

苗桐紧紧攀附着他,荒凉的心脏里花朵藤蔓丛生,生机勃勃的,有多痛苦就有多甜蜜。

“要是明天永远都不会到来就好了。”白惜言的眼泪落在她的而多少,又湿又凉,他又将它们慢慢舔掉。

“明天不会来的。”苗桐再黑暗中熟悉地找到他的嘴唇,“就让我们活在黑夜里吧。”

太阳第二天没有升起,因为雨下了一整夜,而被诅咒的公主在天亮前离开了施了黑暗魔法的小屋。他起床后,看到她和张阿姨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她端着盘子走到客厅里看到他,淡淡地说:“早。”

“早。”白惜言说,“昨晚睡得习惯吗?”

“嗯,洗漱完来吃饭吧。”

稀松平常的对话,客气又疏离,整个早上他们都没有再对望一眼。

4

白素从上海赶回来没去看弟弟,直接去找白敏。

白敏拿着一本养生的书边看边拿着喷壶给园子里的花浇水,一抬头看到大姐脸色铁青,兴师问罪的势头。她想,迟早有这么一出,早晚都一样。

连杯水都来不及喝,看到白敏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白素简直气得全身都在哆嗦,咬着牙说:“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到底干了件什么好事!为什么想要把孩子给代理孕母带?我就防着代理孕母怀胎十月跟孩子产生感情才做了那样的协议,你为什么想把孩子送回那个孕母身边,你到底找了谁?”

“苒苒。”

“谁?!”白素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点崩溃的意味。

“苒苒。”白敏又重复了一次,这次终于露出了心虚又无措的面色,厚厚的伪装卸下了大半,“你见过的,我老公本家的表妹,小名叫苒苒。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惜言喜欢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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