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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和你在一起(7)

“你冷血无情!”见他不痛不痒,她气愤地又骂。

“嗯!”他竟点了点头,视线牢牢地锁住她泛起泪意的眼。

“我真的很讨厌你!你知道吗?”为了掩饰心里那股莫名的情绪,她红着眼眶吼着。

“我知道。”骆逸昊上前一步,突然将她拥人怀里,在她错愕地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低声道:“哭吧!或是你想打我也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不要再压抑了。”

不要再压抑了——

这句话,像是句咒语,毫不留情地击溃谷亭萱的心防,她狠狠地咬住唇,浑身僵硬,直到他轻拍上她的背脊,登时,坚强的山壁颓垮了,她的脸埋人他的胸膛,狠狠地啜泣着。

恍惚间,骆逸昊有种错觉,仿佛她的每一滴眼泪都渗入他的心窝,引起一阵阵战栗,激得他手足无措。他合起眼,平抚情绪后,抚着她瘦弱的肩,喃声道:“一切都会没事的……”

那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一点儿也不像他会说出来的话。

谷亭萱急促地啜泣着,为了呼吸,她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为此,她蹙起眉,神志也清醒了些。

“你……”谷亭萱推开他,微微退了一步,很倔强地咕哝着,“你别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我不讨厌你了。”

“我们难道不能和平相处吗?”骆逸吴局促地挪动着站立的姿势。

“跟你和平相处?”谷亭萱挑眉说着。“这好像天方夜谭。”

“我只是不希望我们每次碰面的气氛都那么紧绷……”骆逸昊支支吾吾地说:“我……我的意思是,我们毕竟还要时常有所接触,如果……每次都要吵架的话,那岂不是……所以,我是觉得我们可以不必让情况这么尴尬,也、也许……”

“噗……”谷亭萱忍不住掩嘴笑出声,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打从他开始说这段话开始,她就直盯着他的眼,而他却一反常态地窘迫不安,甚至在说话的同时,他的手还无意识地在半空中比划着,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受到他的紧张无措。

骆逸昊竟有紧张无措的时候!她怎能不笑呢?

谷亭萱破涕为笑的容颜简直让骆逸吴惊为天人。这是她第一次毫不吝惜地在他面前展露笑容,此刻的她,眼圈微红、鼻头微红,两颊也一片嫣红,那模样牢牢地揪紧了他的心……

他终于明白,她的存在之所以困惑他,只是因为他对她动了心。这是他第一次让眼前的女人具体成型,不再当女人是空气。

“你笑起来……很好看。”骆逸吴笨拙地说着很老套的词儿。

谷亭萱一听,敛起笑,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很轻松,不若以往。然而,她倔强的性子却她忍不住要挖苦他几句。

“称赞人的时候不要吞吞吐吐的,感觉没什么说服力。”她睇视着他,头一回认真地审视他。

以前觉得他看起来高深莫测,一双眼总是疏离地隐藏在镜面之后;而今却觉得他看起来颇为斯文,甚至那刚毅的面容竟让他生涩的表情得格外腼腆。

“我……”骆逸昊只觉两颊一辣,只能暗自祈祷自己别真的脸红了。

“嗯……”谷亭萱有所思地微偏着头,打量着他开口道:“是什么事情让你改变态度?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

骆逸昊轻咳了声,尴尬地道:“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一个拥抱……”

谷亭萱面容一僵,冷冷地道:“那我真该谢谢你如此慷慨大方出借‘你的’拥抱。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你……”骆逸昊目光深幽地望定她,“我无意伤害你。或许一开始,我有我的立场,但是现在……”

“现在,你没立场了?”她尖锐地反问。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咄咄逼人的家伙。

骆逸昊一愣,无奈地扯唇一笑,随即,他愈想愈好笑,竟迳自笑开怀了。

谷亭萱瞪着他,看着他的唇角先是微微上扬,然后爆发出笑声。她先是心头一恼,随即,她知道他并不是在笑她,甚至她明白引他发笑的是他们两人之间一直以来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于是,她的唇角也微微抽动着,伴着他沉厚的笑声,一起笑了。

两人对望着、笑着,震破了阻隔在两人眼前那道无形的长城——

“我是骆逸昊。”骆逸昊微笑着伸出手,以不是律师的身分慎重地介绍自己的名字。

谷亭萱咬住唇,斜眼睨了他一会,才握住他宽厚的手掌,轻声道:“谷亭萱。”

松开彼此的手,感觉对方的余温残留在掌心,骆逸昊轻轻地握手成拳,将谷亭萱的温度包覆其中,感觉心口也微微一暖。

“想不到你的手是温的。”谷亭萱瞄了骆逸吴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以前我还以为你这个人是冷血动物。”

“我……”骆逸昊还是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明他心情的转变。

“你真的是我以为认识的那个人吗?你……不太一样了。”谷亭萱挑起眉,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的不同,她只知道今日的他散发出一种哀伤的气息,究竟是什么改变丁他?

“我应该先恭喜你。”他决定先从正事说起,避开了她探索的目光。“你父亲已经清醒,医生说他已度过危险期,只是他的脚可能会因此而……”瞧见她眼神一黯,他突然间说不下去了。

“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谷亭萱绽出欣慰的笑道:“至少我爸爸捡回了一条命,我已经很感激、很感激了。”

“我方才听见你们的谈话……”骆逸昊顿了下,迎上谷亭萱的目光,才缓声道:“其实,疗养院也是不错的,你爸爸在那里可以受到完善的照顾,你也毋需……”察觉到她的眼神一变,已有了怒意,他警觉地闭上嘴。

谷亭萱试着深呼吸,她不想生气,可是,她还是生气了。

“他是我爸爸。我爸爸不是毫无亲人的孤单老人,他应该在家安享天年,说什么也不应该待在疗养院里!你知道疗养院是什么地吗?你去过吗?没错,那里有专人看护,但又怎么比得上家里的舒适自在?你若是真的了解那个地方,你一定无法将父母送到那里去的!”谷亭萱的口气激动了起来。

骆逸昊的唇动了一下,却发不出声音,他只觉得喉头一窒,心口也隐隐抽疼。

“你说得没错,可是,你也得想一想,你必须工作,不是吗?你不可能成天在家照顶你爸爸,如果疗养院能提供服务,他在那里受到照顾,你也可以安心工作,有空时可以常常去探望他,那么……”

“我不能接受。”谷亭萱严肃地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无法让我爸爸到疗养院去。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她再度画起两人之间的界限,适才的轻松愉快已不复见。

听出她话语中不想与他多说的意思,他有些难堪,却也识趣地回答道:“我是想跟你谈谈和解的条件……”

“你可以跟我的律师谈。”谷亭萱自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骆逸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