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他带着自己的相机,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但他的心情却像一般初来乍到的观光客一样,既陌生又期待,然后他凭着在义大利拍的照片,赢得世界摄影大赛第一名。
到了今天,即使他已经对这片土地再熟悉不过,但他心中仍然认为,自己并不是本地人,更不想承认自己是义大利人。
她的黛眉轻拧。“如果我防碍到你工作,那对不起,我先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得罪了他,只知道他现在很不高兴!
他在不高兴什么?两人有缘在异国重逢,但他没有她想象中的热情,也不愿意花几分钟跟她聊聊,可最起码也别端起这副冷冰冰的脸孔!
尔冬察觉到她敏感而纤细的心思,知道沁仪误会地了。
“我要回去工作了,拜拜。”她紧抿着双唇,甩头转身就跑开,赶忙奔回拍摄地点。
看她就这样跑去,他的胸口又闷又难受,有一股想捶破什么的冲动,在心中盘旋不去。
他越想,心里就越鼓动,于是终于迈步紧跟在她身后,而且几乎是追着她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突然急躁的像个小伙子一样,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脚!
“沁仪,你究竟到哪儿去找人了?”见沁仪归来,阮姐马上开始发起牢骚,嗦起来。
“对不起,我没找到朱利安诺。”这么一想,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朱利安诺长什么模样,更别说去找他了!
不过像他那种国际级、又大牌的摄影师,跟班助手肯定一大堆,走在街上一定
一眼就能认出,她刚才并没有看到一堆人,那就代表朱利安诺还没到吧?
现在可好,没接到朱利安诺,却在一大早遇上了半年没见,一见到后却只会冷着脸的尔冬,害她原本雀跃的心情顿时掉到谷底!
“你在嘀嘀咕咕的念什么?”
“什么?”
“我说,你明明已经把人接到了,怎么说没有?”唉,她越来越不明白年轻人在想些什么。“拜托你工作时专心一点好吗?”
“我真的没见到朱利安诺!”说完,她转过头来,发觉尔冬就站在离她五公尺远的地方看着她,身上的大包包已卸在地上,沁仪一见,疾步走到他身边。
“你怎么跟来了?你不是要工作吗?”
他不语,只是满意地扬起笑。
见他又对她笑,她就不自觉的垂下头,免得被他的电眼电得晕陶陶。
“快准备反光板、三脚架!”远处的人顿时开始动作。
怎么来了那么多摄影工作人员?难道朱利安诺已经来了?不行,那她也要赶快准备一下。
“快跟我离开现场,这里要开始拍摄了!”她抓住他的手臂,想带他离开。
他却像块大石头一样,动也不动,只见他嘴角的弧度增大。
“你笑什么?”她狐疑地盯住他。
“有人说过你很可爱吗?”
“没有!”虽然很高兴他突如其来的赞美,但她不得不怀疑,他在这里死赖不走的原因。
“是不是想骂我刚才误会你是义大利人?是的话,我们到旁边,我可以任你骂。”被他骂总比被阮姐骂好得多。
“你紧张什么,我没说要骂你。”这女人的心眼真小,连他此刻不说话,她也能大作文章,可是他一点都不在意。
“我多心?”有吗?
“我就是朱利安诺。”
他的话炸得她头皮发麻,愣在当场。
她慢慢转着僵直的脖子,抬头看向满脸笑意的男子,难以置信的嚷。“你是朱利安诺?骗人!你不是尔冬吗?”
“我是啊!”他勾起嘴角,似是恍然大悟地说:“原来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她气急败坏的正视他。
“我的全名是尔冬·朱利安诺。”而他一向只准朋友和同事叫他尔冬,其他人一律要叫他朱利安诺。
“什么?!你你……”她全身颤栗。
“只不过是名字有点不同罢了,有什么好惊讶的?”他笑得邪肆,好像很满意自己成功捉弄了她。
嗯,心情很久没这样好过了。
“你是那个享誉国际的摄影师朱利安诺?”
“对啊,虽然我头发没梳理好,胡子也没刮,但样子应该没差多少吧?”他还恶作剧地把脸更凑向小人儿,害她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我……我知道了,你……别靠找那么近好不好?”她用手抵住他靠近的身体,无力的向他哀求。
“你叫我尔冬就好,别那么见外。”
老天,她的头好晕,人也浮浮的,脚站不稳了……
“有空我可以带你去玩……喂,你怎么了?”
让她晕过去吧,反正她也有点累,大概因为时差的关系,所以她现在有点晕。
“沁仪!沁仪!”
第二章
沁仪揉着眼窝,用力地眨了眨刚睡醒的眼睛,想看清楚自己现在身处在什么地方。
这里是饭店,但不是她住的房间。
她是怎么来这里的?她依稀记得自己在西班牙广场跟尔冬说话时,突然眼前一黑,没了知觉,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阮姐?”
没有人回应她,证明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忽然房门开了,尔冬随即走了进来,见她已经醒了,不禁轻皱眉头。
“你还好吧?还有哪里不舒服?”
望着地,沁仪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心跳加快、脑袋昏沉,说话顿时不受控制的结巴起来。“我……”
从半年前第一眼见到英姿卓绝的他以后,每次只要一想到他,心便狂乱不已。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撼动人心的魔力,不经意流露出的气势,令人难以抵挡,轻而易举便攻陷她的心。
没想到一直到现在,还是不能对他免疫!
“你刚才昏倒了。”
“是你送我回来的吗?”他的嗓音,就像一颗石子似的,再次投进她心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瞄了她一眼,点点头。
见他点头,她更迷糊。“可是……这里不是我住的房间。”
“我跟阮姐说我和你是老朋友,她就叫我直接把你送来我这。”
什么?这和把她卖了有什么分别?假如他是只披着羊皮的狼,那她岂不是吃大亏了?
“阮姐会听你的话吗?”她不是说很讨厌要大牌的人吗?怎可能让他说怎样就怎样?
“会啊,为什么不。”阮姐还讨好的露出一副“请慢用”的殷勤笑容。“朱利安诺这名字还挺好用的。”
她不吭声,只是无奈的叹气。这名字的确好用,他本人更厉害,一出现就收服了阮姐。
他从袋中拿出矿泉水,走到她床边,不由分说就咕噜咕噜地灌了她几口水,然后自己也喝了几大口。
“喂!你在干嘛,虐待人啊?”突然就灌她喝水,差点呛死她了!
“再不让你喝水才是虐待。”他不理会她的抗议,又径自拿出几个外卖便当,放在桌子上。
“我真不懂你,我只不过是昏倒罢了,应该没有得罪你吧?你怎么从一进门见到我就一副凶巴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