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因为阿莱卡生活环境的变化使得她感到精神压迫的时刻大幅减少,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很难把握好跟韦恩家特别是布鲁斯·韦恩见面时交流的度。

不过这一次，显然是特殊情况。

安东尼来到餐厅，并不那么意外地发现布鲁斯·韦恩还没有起床。

“如果你不介意,阿福。”安东尼露出一个微笑，“或许我能知道，韦恩先生的卧室是哪一间门？”

“我相信这不是什么大事,这边请。”阿福微微一笑，前边带路。

布鲁斯前一天晚上和优莉卡道过晚安之后,又不顾老管家劝阻的坚持去进行了一番夜巡，凌晨三点左右才回到卧室进入梦乡。

也就是说，他刚刚睡了四个小时,大概正是最困倦的时刻，也难怪阿福叫不起来人了。

在过去的路上，安东尼看着一路上挂在走廊中的油画，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笑的点。

“有种错觉。”他话中带笑，“韦恩先生好像还活在上个世纪，贵族老爷们在凌晨才送走客人，一觉睡到中午下午的时间门，然后继续准备下一场舞会。”

“听起来非常有趣。”阿

福叹气，“但假设布鲁斯老爷真的如此，我反而更能接受一些。”

安东尼表达了安慰：“well，韦恩先生有他自己的‘宴会’。”

说话间门，阿福带着安东尼来到了布鲁斯的房间门门口。

没有迟疑的安东尼打开门走了进去。

住在韦恩宅主卧的布鲁斯拥有一个非常豪华的房间门，安东尼穿过明亮的小客厅和落地窗口，推开了真正的卧室的大门。

昂贵的遮光帘尽心尽力地完成着自己的任务，将早晨刺眼的阳光阻挡在外。

昏暗的卧室只隐隐约约看得见家具的轮廓，安东尼走进去，拉开窗帘引入光源，然后来到因为困而整个趴在床上，将脸埋在枕头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呼吸的布鲁斯身边。

“五分钟……阿福，再五分钟。”布鲁斯几乎听不真切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困倦传来。

安东尼微微一笑，坐在床边的软椅上：“没问题，想睡多久都可以。”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钟，然后安东尼就看到布鲁斯·韦恩就像是电视里被做了心室除颤的病人一般，猛一下从床上抬起上半身扭头看过来。

“早。”安东尼依旧是一脸笑容，甚至还抬起手挥了挥。

十分钟之后，布鲁斯坐在了卧室的小阳台上，全然看不住十分钟前还在床上睡得香甜。

安东尼喝了一口红茶，发出舒爽的叹息：“优莉卡说你找我。”

“是的。”布鲁斯承认得很干脆。

“前一段时间门，复仇者联盟在捣毁九头蛇据点的时候发现了一份代号为‘未来计划’的实验项目，并且在里边发现了阿莱卡的资料。”

九头蛇，安东尼将这个名字放在心里：“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份计划。”

“这个在我的意料之中。”布鲁斯点头，“或许你能想到在某个阶段中，阿莱卡的身边出现了不寻常的事情。”

安东尼在内部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和优莉卡有了一些交流，因此提前做好了准备：“我很想说出否定的答案，但很可惜，是的，我们经历了很多不寻常的事情。”

“而且他们绝大多数发生在某个特定的时间门内。”

不知道是因为这个计划已经在九头蛇内部被彻底搁

浅，还是因为藏得够深时间门够久，至今为止，布鲁斯也尚未查清计划的具体内容。

但他追查了其他几个同阿莱卡被分到一个“实验小组”的孩子，得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结果。

无一存活。

这些孩子有男有女，全部都生活在大都会，不算阿莱卡一共九个。

其中，三个在七岁之前因为各种“意外”身亡、一个被养父母虐待致死、两个在十一一岁的时候主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两个孩子在十岁之前“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一个在十七岁的时候用非常惨烈的方式和当时的收养家庭同归于尽。

在调查到这个情报后，布鲁斯在座位上枯坐了一个小时，脑子里什么都没办法思考。

阿莱卡差一点就会成为这些孩子。

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有个亲生孩子在无人处挣扎，然后回归死亡的怀抱。

或者在未来的某一天从冰凉的纸面上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搜寻她的痕迹。

他更加迫切地想要将这个计划挖掘出来。

而在布鲁斯进一步行动之前，之前被拖延了很久的小丑案件终于有了结果。

哥谭的腐朽、外界的舆论再加上小丑特殊的身份，都使得整个处理过程分外漫长。

哪怕是布鲁斯也没想到，关于小丑案件中最大问题不是别的，竟然是对小丑是否是精神病患者的界定问题。

哥谭的政客们当然是一口咬定小丑是个精神病，否则就是对他们赤裸裸的打脸，哪怕是哥谭呢，让一个犯下累累罪行的罪犯以精神病的借口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脱惩罚，他们也会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被迫革职。

但别忘记了，当年小丑杀死杰森后，为了躲避蝙蝠侠的追杀，拥有了某个小国的外交官身份，拥有了外交豁免权，假设认同小丑的精神问题，就是将整个国家变成了笑话，哪怕只是一个小国，他们也不可能认同这一点。

再加上本德尔医生的发言，更多的权威人士也通过各种资料进行了解说并表示赞同。

更不要提小丑这些年犯下的事情中，难免就会惹到某些有钱人。

种种buff叠满，哪怕是哥谭政界再怎么挣扎，也未能将自

己拯救回来。

“‘认定小丑患有精神疾病的诊断没有足够的医疗证据，且多次在犯罪后主动逃脱拘捕，说明其在犯罪时保有理智，明确自身正在进行犯罪行为，应当受到惩罚’。”*

迪克神清气爽地在客厅大声朗读出官方最终的判决公告。

“看在今天这个好日子的份上，我先不找你算账了。”高兴得恨不得当场开一瓶香槟满街撒得杰森大度地表示自己暂时把迪克硬是把他拽过来的“仇”挪到明天再说。

——绝口不提假设自己不愿意，哪怕是两个迪克也没可能强行把他按在韦恩宅的沙发上换上正装。

阿莱卡坐在沙发上，也非常得快乐。

不过她不是在快乐关于小丑的事情，对她来说小丑并不重要，就算开心也是为了家人们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而开心。

她的开心在于今天是拍全家福的日子。

而显然，杰森也在邀请行列之中，是真正的全家福。

布鲁斯则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没有对孩子们的发言或者行为做出任何评价，只是笑着注视着这一切。

一向严谨的阿福显然也是如此，他不仅没有对激动下口出脏字的杰森有任何表示，甚至对在沙发上蹦蹦跳跳的迪克也熟视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