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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我给亲爹嬴政来续命(154)

作者:道_非 阅读记录

可这个世道上最不缺的便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所以长安君死了,追随他的人全部死无葬身之地,而将他逼迫至死让无数人命丧黄泉的暴君,却依旧端坐王位,享受大秦的奉养与朝拜。

这样的故事传遍天下,阿父暴戾残忍的名声人尽皆知,六国军民无不对阿父深恶痛绝,抵抗暴君的士气空前高涨,至于阿父与长安君幼年时期的交好,长安君又为何突然反叛的事情,却无人在意。

——那是暴君少有的温情,一个不可能出现在暴君身上的词汇,他们关注那些做什么?

他们关注的,是如何让暴君妖魔化,如何让世人恨透暴君入骨。

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将士与黔首们誓死保护国家的信念,让他们摇摇欲坠的统治继续坚持下去。

但她的阿父才不是那样的人。

诚然,她的阿父极度自负也极度骄傲,有着帝王的冷酷与果决,对待敌人毫不心慈手软,哪怕是自己最为亲密的兄弟,但当发现被背叛时,他也能毫不犹豫无情斩杀,黄石公说她的阿父是一个无情的帝王工具,这句话是贴合的。

但不贴合的是阿父也有自己的感情。

——阿父,也是人啊。

鹤华站起来,绕过御案,来到嬴政身边。

这是属于帝王的位置,作为子女的她并不能来到这里,当她坐在这个位置,靠在嬴政肩膀,那便是能让谏议大夫们气得能把象笏砸在她脸上的僭越。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她拥抱着端坐主位批阅奏折的帝王,把脸枕在他肩膀,“我和大兄都是阿父的好孩子,永远不会惹阿父生气。”

“所以阿父永远不用担心,我与大兄会走到刀剑相抵的那一日。”

这个动作孩子气得很,但说出来的话却很戳人,嬴政抬了抬眼,目光落在肆无忌惮撒娇的小女孩儿身上,声音不辨喜怒,“若真有那一日,你当如何?”

鹤华手指微微一紧。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鹤华脱口而出,“大兄是最好的大兄,我也是最好的小妹,我和大兄绝对不会走到那一步。”

“十一,此时的你,像极了当年的成蟜。”

帝王懒懒挑眉,“当年的成蟜,也曾这样夸过朕。”

“然而后面的结果,你都已经知道。”

“成蟜公然反叛,朕血腥镇压,直至今日,市井上仍流传着朕与成蟜手足相残的故事。”

鹤华呼吸蓦然一轻。

嬴政拿开鹤华的手,侧过身,正对着鹤华。

锦衣玉食长大的小公主的确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尚未完全退去稚气的小脸此时有着迷茫,乌湛湛眼睛看着他,似乎在问他,为什么要问这样残忍的问题。

嬴政笑了一下,“十一,最不可控是人心。”

鹤华嘴角抿成一条线。

——她不喜欢这样的话,更不喜欢阿父的问题。

“如果人心不可控,那么阿父当初怎会将六十万大军交给王老将军?”

鹤华不信,“难道不怕他如长安君一般中途反叛?”

“阿父,王老将军乃绝世悍将,而不是长安君那般的纨绔,他若反叛,您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可尽管如此,您还是将兵马交给了他,至死不疑他。”

“不仅不疑他,您对如今的上将军,远征北疆的蒙将军,乃至廷尉李斯,您都深信不疑!”

嬴政挑了下眉。

“人心是可控的。”

鹤华的声音仍在继续,反驳着自己盲目信任的父亲,“否则您不会对他们这般信任,更不会将足以威胁自己统治的权力交到他们的手里。”

“十一,成蟜死的那一年,朕才二十。”

嬴政伸手抚着鹤华的发,语气平淡得仿佛讲的不是自己被自己最为信任的手足背叛,而是在讲其他人的故事,“那时候的朕,是尚未亲政的秦王,成蟜死后又一年,朕才加冕亲政。”

“二十岁的秦王,做不到将六十万大军交给王翦。”

嬴政道,“但三十七岁的秦王,可以做得到。”

鹤华想了想,“是因为阿父足够强大了。”

“不错,的确是因为朕足够强大。”

嬴政颔首,视线落在鹤华眼睛,“那么你呢?十一?此时的你,足够强大吗?”

“强大到可以毫不犹豫告诉朕,你与你大兄永不刀剑相抵?”

“强大到章邯韩信刘季吕雉萧何这些人永远不会背叛你?”

鹤华张了张嘴。

她无法回答阿父的问题。

她对大兄以及章邯他们的信任,是来自于朝夕相处的情意,而非她自身强大的原因。

鹤华慢慢垂下眸,“阿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果真明白?”

嬴政挑眉。

鹤华低头瞧着自己袖口的精致祥云纹绣花。

那是金银线交织绣出来的,大兄从南越之地寻到的绣娘,绣工与关中之地的绣工完全不一样,更秀气温婉,更具有小女儿心思,很适合绣在在平日里的常服上。

大兄说,看到这个绣花,便像看到他。

他虽不在咸阳陪着她,但在千里之外的南越,他对她关怀之心从不曾少过。

大兄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兄,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当年的阿父,也是如大兄一样的人,阿父与长安君,或许便是她与大兄的模样,朝夕相伴,血浓于水,他们无比笃定彼此是最亲密的人,背叛与伤害永远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可是到最后,他们还是走到短兵相接那一日。

尸堆如山的白骨累累,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斩为两段,世间再无长兄与幼弟,只有秦王与长安君。

她会与大兄走到哪一步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样的问题对她来讲太残忍。

不仅对她,对阿父也是又一次在伤口处深深斩上一刀的残忍,但她却不得不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想要成为阿父的必须要回答的问题,她根本不可能逃避。

鹤华抿了抿唇,“阿父,我明白的。”

“如果真有那一日,我会与阿父一样,绝不手软。”

“大兄在做出这种事情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死了。”

鹤华缓缓抬头,迎上嬴政沉静眼眸,“他不再是我的大兄,他是我的敌人,是足以危害到大秦的敌人。”

“作为大秦的敌人,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

嬴政眸光有一瞬的幽深。

鹤华直视着嬴政的眼,视线不躲不避,“不是我杀死了大兄,是大兄杀死了自己。”

“我没有一个会背叛我、背叛大秦的兄长,而大秦,也没有一个会剑锋指向自己妹妹的大秦公子。”

嬴政凤目轻眯。

“世人或许会骂我手段残忍,但无论重来多少次,我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因为我首先是大秦的统治者,其次才是我自己。”

说到最后,鹤华声音有些哑。

她想起大兄抱着她玩闹的场景,想起大兄对她的好,那些朝夕相伴的疼爱是骗不了人的,哪怕日后她与大兄决裂,可她记忆里的大兄,却仍是温柔唤她十一的大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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