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地都没翻呢，这两天光顾着买东西了。”
“那……？”校长拿起一件三明治就要往嘴里送。
“公会外的那个村子，我跟几个寡妇租下她们的土地种蔬菜。”
哈特校长咬着三明治愣住了，他赶紧把食物放下，“她们肯租给你？没人反对？”
“反对当然有啦，我一开始是想找些村妇帮我做些缝纫，结果闹得跟要打架似的，后来我跟他们好说歹说，他们最后就同意了，还争相想把地租给我。”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其实吧，村民们害怕的中心思想是魔法师是主的罪人，跟魔法师走太近是自甘堕落，死后不能上天堂。那我就把陛下抬出来了，君权神授，王室和贵族们天天和魔法师打交道也没见神惩罚他们，所以告诉他们神是允许的，因为神希望他的信徒们日子过得好，所以反对村民过上好日子的都是居心不良。”
哈特校长和一旁的管家先生都听得瞪圆了眼睛，“幸好你是我们魔法界的，你这帽子扣得真重，倒是挺有道理，拿到大主教面前他也无话可说。”
“那当然，村民有钱了，交的税也多了，新来的神父心里再不爽，明面上也不敢唧唧歪歪，税金增长那是他的业绩，至于他跟上级和同僚间怎么扯皮关我屁事。”
“你这是明目张胆的抢教会地盘了。”
“原来放我在那里的目的不是这个啊？”
“油嘴滑舌。”哈特校长笑骂一句，终于安心的开始用餐，“呣，这蔬菜很嫩啊。”
“今天清早村民特意给我摘了一筐，还带着露珠的，我全拿来了，校长，关照一下生意呗？”
“这蔬菜叫什么？生长期多长？”
“我叫它韭芽白，十天就能上市，播一回种可以收割三四次，他们当地把生长期在两个月内的都叫速生蔬菜，这个是生长速度最快的。”
“上百亩都是这个？”
“没有，一群寡妇带着未成年的孩子，种几亩口粮都成问题，大部分的土地都荒在那里，我赶紧以公会的名义租下来，我再跟公会把地租下来，种什么我说了算，收成好坏也是我一个人扛，公会的账面上只有稳定的地租收入，没有风险。”
“嗯，你倒是精打细算，但是公会在中间过一道，你这种地的成本可就上去了。”
“所以我这不就是指望校长了么，趁着现在本地蔬菜还没上市的空白期，我先把地租金赚回来呗。”
“你怎么运输？传送阵？你知道得送多少货才能摊薄运费吗？”
“学校的师生们每天消耗的蔬菜量就不是个小数目，上百亩现成的耕地，我种下十来种生长期各不相同的蔬菜，像这韭芽白长得快，能割好几次，价钱就便宜点，亏一点都没关系，后面紧跟着就有生长期15天到20天左右的，一趟趟来呗，前面亏的后面能补回来，主要目的是让人知道在本地没有蔬菜的季节里，还有大量外地的新鲜蔬菜可供选择。”
“你卖得再北边一点，价钱还能更高些，有的是高级餐厅和有钱人家愿意掏钱。”
“校长真是太懂我了。”
“少拍马屁，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你知道全校有多少师生，明天多送点来，大家吃得高兴你这生意才有得做。”
“谢谢校长，明天一定送到！”
“彤彤？！”哈特夫人走进餐厅，很是惊讶。
“早上好，夫人。”白彤彤跳起来扑向哈特夫人与她拥抱问候，挽着她到她的座位落座，把夫人的三明治盘子揭开，“我来跟校长做生意的，看。”
“是蔬菜？你好像才去两天？这是要转行？”哈特夫人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她的丈夫。
“夫人，你跟校长说的一模一样。”白彤彤无奈，真不愧是夫妻。
“我们是夫妻嘛。”哈特夫人优雅的笑着，铺好餐巾，拿起一块三明治尝尝蔬菜的味道。
“不过我卖菜也是正职啊，我是未来的土系法师，大地的任何物产都是我们的职责范围，农民们其实应该做我们的信徒才对。”
“嗯，幸好大主教不在，不然平息很久的宗教战争就要因你这句话重燃点火了。”哈特校长咬着第二块三明治，不赞同的斜了白彤彤一眼。
“本来就是嘛，昨天费我一个下午的口水，才说服村民跟我做生意，有钱赚的生意都不做，这不是信教信傻掉了嘛。”
“他们的理由是不是与魔法师太亲密死后不能上天堂？”蔬菜的口感很合夫人的意，笑眯眯的瞥了白彤彤一眼，“那个镇子有那么闭塞？城市里早就没人再提的观点，他们那里居然还保留着？”
“那镇子真的很闭塞啊，说是生活方便那也是因为公会有传送阵，我哪都能去，但对当地人来说其实是很封闭的环境，因为前领主制定的规则，村民至今都不敢去边境森林活动，只敢小心翼翼请我依然允许他们使用人工树林放牧和采摘。
“噢，他们要是去了大城市，会被市民当怪物看的。”
“他们看我倒是真的像看怪物似的。”
哈特夫人给了白彤彤同情的眼神安慰。
“但是村民几代人形成的观念你怎么在一个下午就突破了，还达到了你的目的？”
“先把陛下抬出来，君权神授的陛下与魔法师的关系更加亲密无间，神都没有降罪下来。用这一招打碎村民长久以来的固定观念，再将碎片选择性的重新粘合起来，说穿了就是村民有钱了才能交更多的税，平时也能做捐赠，主喜欢信徒们的捐赠，说明信徒们都过得好。新来的神父如果不是傻的，一定会选择无视保持沉默，而且搞不好他会暗地里支持我的这个说法，让周围村子都跟我做生意。就是不知道他的经历如何，有没有在大城市生活过，如果还是从小地方调来的，多半就没有什么新鲜东西了。”白彤彤又给夫人讲一遍，她想等下去了学校，她估计还得重复讲好几遍才行。
“你还没见到新神父？”校长吃完了他那两件三明治，开始喝汤。
“我连新镇长都还没见过，只知道是附近某个村子的村长升上来的。”
“等你都收拾好了，请他们吃个饭吧，办个见面宴。”
“唔，我也这么想的，他们来不来就能看出他们对我的态度了。”白彤彤微微歪着头，开始策划见面宴的菜肴了。
对于白彤彤神速的工作效率的讨论暂告一段落，白彤彤喝着管家递来的茶水，坐在餐厅里一边看书，一边等着校长用完早餐回卧室更衣准备出发，一同带走的还有那筐菜。
一筐蔬菜分了两次，剩下的量有点少，只够老师们尝尝味道，做法也简单，煮汤或者切成丝开水里焯熟后凉拌做开胃菜，白彤彤跟来学校的主要目的是那些有背景的贵族和有钱人家的孩子，向他们身后的家长们推销她种的蔬菜。
到校时还是学校餐厅营业时间，校长的马车在通往贵族宿舍区的车道口停了一下，早就用地遁术过来的阿黄从树林后面走出来，她俩大摇大摆的直接前往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