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鹅(4)
刚才袭茜打电话从头到尾都在要求他,作为一个母亲,她连一句“紧张吗”都没有关心,只关心他的演出能不能成功,能不能在那些领导面前崭露头角。
眼前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却问他还好吗。
江峤有些想笑,却又觉得讽刺。
梁承安看他缄默不言,尽管不知道他有什么心事,但也猜想他可能需要一些独处的空间,当即便说:“要不我先离开,我觉得你需要……”
“你是单身吗?”江峤突然问。
梁承安被问得猝不及防,来不及思索话题怎么突然跳跃到了这个上面:“什么?”
江峤朝他走过去,两人间的距离逐渐拉近,他在距离梁承安两步的位置停了下来,再次重复问道:“你是单身吗?”
江峤一米八二的身高并不算矮,但是在将近一米九的梁承安面前,还是需要微微仰头才能和他对视。
因为要上台的关系,他此时脸上带了妆,银色的眼影衬得他琥珀色的眼珠像是落入银河的宝石。
梁承安对他的问题不解,却也如实回答:“单身。”
江峤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心里那片海的浪花越来越大,潮涌的海浪推着他往前、往前、再往前。
他看着梁承安,一字一句地问:“一会儿要上台,但我的身体有些紧绷,你能帮我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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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承安:我可以。
第3章
很多年后,梁承安回想起这一天,不禁想,如果当时自己学君子守礼,拒绝了江峤的要求又会是什么样的发展。
他想不出来,因为他从来就不是君子。
在江峤说完之后,梁承安即使再镇定,也不免怔住了。
他曾经听说过一些关于芭蕾舞圈的桃色说法,比如芭蕾舞者为了避免上台后身体过于紧绷僵硬,影响演出效果,舞伴之间会在上台前互相解决,这个解决包括但不仅限于“sex”方面。
梁承安对芭蕾舞圈的事情不了解,在此之前对于这一说法是真是假也没有研究的兴趣。
如果说今天对他提出这一个请求的是芭蕾舞系的其他学生,或者说是其他的什么人,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是眼前的人是江峤,是学校出了名的天之骄子江峤。
他和江峤其实并不算认识,对于江峤的了解更多的是来自他人的评价,比如“清冷”、又比如“淡漠”,一如他“高岭之花”的称号。
在他对江峤的印象里,江峤应该是一个“边界感”很强的人,直觉让他觉得江峤不是那种会对陌生人提出“邀约”的人。
这让他十分诧异,也让他觉得新奇。
梁承安目光探究地看着江峤,像是在确认他这句话的可信度,他发现江峤的目光十分坦然,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味。
江峤甚至还出声催促了一次: “你的回答呢?”
还挺急。
梁承安不由笑了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怎么帮?”
在两人对视的过程中,江峤表面看着镇定,实际上连脚尖都是绷紧的,听到梁承安不像拒绝的问话,心里绷着的弦才不自觉松了一下,随即又绷紧,那种感觉微妙又陌生。
他说不清自己是更希望对方拒绝,还是更希望对方接受,只能尽量避免暴露自己内心的紧张,争取在一场临时起意的博弈里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他的目光掠过梁承安指尖的烟上,又抬头看他: “你抽烟了吗?”
“没有。”梁承安看出他眼底的抵触,笑着解释道: “真的没有,还没有来得及点你就过来了。”
他说着将手中的烟扔进一旁的小垃圾桶,问: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找我吗?”
为什么找他?
江峤皱了下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临时起意,也并不打算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本来就是情绪推动的偶然发展,既然对方不能爽快答应,他也不想多做纠缠。
当即便快刀斩乱麻地说: “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这件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再见。”
梁承安: “哈?”
江峤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扭头就走,脚步比来时还要快。
在他拉开安全门要出去时,身侧突然横过一条手臂,稳稳地按住了他刚拉开一条缝的门,强硬地将门关了回去。
原本暗下来的感应灯又因此亮了起来。
头顶上传来梁承安带笑的声音: “你脾气怎么这么急啊?我又没有说不帮忙,我昨天不都是主动想要帮你忙吗?”
他说的是在超市付款的事情,他主动说帮忙,江峤却不领情。
谁也没想到这次变成了江峤请求他帮忙,事情的发展总是那么令人意外。
两人靠得很近,从后面看梁承安几乎是把江峤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他撑着门的手在门边轻轻一挑,安全门的锁扣发出“啪嗒”的一声。
很轻的一声,落在江峤耳朵里却比外面礼堂的掌声还要大,像是鼓棒击打在他心口上的发出的声音。
他刚才出来得急,没有带外套,身上只穿了薄薄的演出衬衫,此时梁承安贴得太近了,近到两人的体温几乎产生了共鸣,这让他握着安全门手把的手指一瞬间收紧,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是没有和其他人这么贴近过,相反的他和舞伴合作时的肢体更加亲密。
但那不一样。
梁承安此时的侵略性太强了,像是野兽撕下了彬彬有礼的伪装,不允许猎物在挑起了自己兴趣之后又中途离开。
他一手揽着江峤的腰,掌心覆在他柔韧的腰肢上,低声问: “想要我怎么帮你?我很乐意的。”
掌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衬衫传到肌肤上,江峤被他的动作弄得腰间麻了一下,似乎有种细小的电流导过,不痛却带着酥麻感,以及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
他能感觉到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充满了力量感,也能感觉到梁承安因俯靠在自己背上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接吻吧。”
在感应灯熄灭的同时,江峤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又坚定:“梁承安,我想和你接吻。”
“我的荣幸。”
梁承安没有再犹豫,伸手将江峤转过身来,在黑暗中低头准确无误地吻住他。
这是江峤第一次接吻,梁承安嘴唇有些烫,他的吻不像他本人看起来那么斯文有礼,有种强硬、不容拒绝的意味。
那种被攻城略地的感觉起初让江峤不太习惯,但更多的是无法形容的体验,多巴胺作为神经递质调控中枢神经系统的多种生理功能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
他甚至不自觉地去追逐梁承安,无师自通地用舌尖试探。
察觉到他的回应,梁承安先是顿了一下,旋即索取得更凶。
他一手垫在江峤的后脑勺上,避免他磕到门板,一手压着江峤的背,迫使他更加贴近自己。
江峤的下颚被迫仰起,唇间的细微的声音还未发出就被对方吞没,背上出了一层浅浅的汗,不觉得冷,反而觉得体温热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