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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关系(111)

“知道。”

他这趟来回都很急,在临江停留的时间比飞行时间还短。简单收拾完行李过后他上床睡觉,躺下后却迟迟没睡着。

按理说不应该失眠,已经将近二十四小时没睡了,在飞机上也没阖眼。

睡不着索性披了件衣服坐到窗边,静静欣赏外面的夜色。

以前就是在这样差不多的一个晚上,他发现闻锐鸣总是在楼下等他进门才离开的秘密,继而确认闻锐鸣对他有好感。

如果当时放弃出国,选择跟闻锐鸣留在国内,事情会朝什么方向发展?

也许会好好的,但章寻知道更大的可能性是,放弃事业良机的遗憾会在心里埋下后悔的种子,自己会动辄失望、迁怒,甚至演变成憎恶。他跟母亲乔斯扬完全是两种人,乔斯扬甘心放弃事业维护感情的稳定,他亲眼看到过母亲的下场,就绝不可能重蹈覆辙。

但与此同时,另一只无形的手又在拉扯他,不时提醒他,有一个人在他心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哪怕以后事业如日中天,过得春风得意,也弥补不了那个人不在身边的缺憾。

闻锐鸣究竟好在哪里,怎么就让自己栽得这么彻底?

想到那些细节章寻心里还是有淡淡的甜蜜。不管怎么说,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都是值得庆幸的事。他的坦诚和温柔,得到过就不可能忘得掉……

人过三十了,竟然越活越回去,刚才在楼下那句生日快乐都说得挺紧张。

章寻斜靠着椅背,光影勾勒出挺拔修长的线条,鼻梁上还有一枚光斑。他长舒一口气,把脸埋在掌心搓了搓:“没治……”

第67章 谁先消失的

章寻人虽然回到了巴黎,但他说到做到,没几天就替赵晓波引见了那位发x委的领导。

不过对方是只老狐狸,不仅没收赵晓波许诺的好处,反而还明示赵晓波要在竞争对手上再多下点功夫,别光把时光花在疏通关系上。言下之意也就是说,拍地的价钱才是关键。

赵晓波一听,觉得有戏,马上安排信得过的下属去打探消息,寄希望于在投标之前拿到对方的底价,直接一举击穿。

一来二去这项目就拖了点时间,赵晓波倒是精,隔三差五就会给章寻打个电话,托他打听打听那位领导的最新动向,以及有没有再透露什么口风出来。

那天章寻接电话的时候谢炎也正好在,见他特意到阳台去听,神色还有些严肃,压根就没往赵晓波身上想,还以为是什么工作电话。

“我再帮你问一问。”章寻走到阳台站定,“不过这种事也不便问得太勤,明天吧。”

“行,够意思。”

忽然赵晓波那边一阵嘈杂,闹哄哄的,赵晓波扬声问了谁一句:“锐鸣没事吧,又是怎么搞的?一天到晚他妈的没完了。”

章寻心一紧。

“抱歉、抱歉。”赵晓波回到电话上,“刚有点事,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明天我再打给你问问情况。”

“赵总那边出什么事了?”

“嗨,出了点小事故,锐鸣开着我那车——就那辆迈巴赫,你也坐过。”

赵晓波说得不急不徐,章寻眉心皱起:“然后呢?”

“在路上剐了一下,别人剐的他,还他妈是辆三蹦子,老子真服了。”

赵晓波心疼他那车心疼得不得了,压根儿没注意电话这边的口气有什么不对劲。

章寻神经松弛下来:“那赵总可要大出血了,赶紧给保险公司打电话吧。”

“迟点儿再打,反正人没事,保险公司一去肯定得折腾大半天,耽误锐鸣约会。”

章寻心脏猛抽了一下:“这话怎么说?”

赵晓波笑了笑:“他跟那个景若研,就是上回你也见过的那个,这女人可是个厉害角色,缠他缠得特别紧,天天又是约饭又是看电影的,一周恨不得见个四五面,感情那叫一个突飞猛进。”

“赵总真是个好老板,竟然肯把几百万的车借给下属去约会。”

“哪儿啊,我肯借他也不肯开,你还不知道他?今天是那车正好要保养,顺道而已。”

“原来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再去帮你联系。”

“好,回聊。”

不等那边客套完,章寻已经率先挂了电话。返回客厅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进了厨房,半晌没出来。

谢炎喊:“干嘛呢,泡咖啡?给我也来一杯。”

章寻双手撑在水池边,心脏仿佛被什么湿毛巾在用力地绞,一时之间连呼吸都乱了方寸。

站了好一会他才调整过来。

明明知道闻锐鸣有多吸引人,也对一切早有准备,可真正听到他在跟别人约会竟然还是这么不舒服。章寻垂着脸使劲揉了揉头发,感觉自己的情绪处在失控边缘。

“别喝咖啡了,陪我出去喝一杯。”他对谢炎说。

“现在?”

“去不去。”

“去去去。”谢炎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心情不好,哪有不舍命陪君子的道理,径直起身拿外套,“走吧,不过咱可先说好,别把自己给喝挂了,我可不是闻锐鸣,扛不动你。”

听到这个名字章寻眼神又是一暗。

他们俩往酒吧里一坐,瞬间就有好几双眼睛看过来。不过章寻今天就是成心来买醉的,谁过来搭讪都不理会,只是靠在吧台边一杯接一杯地灌。

“好久没见过你这样了啊。”谢炎从旁瞅着他,“咱俩打小就认识,你丫一直就是特别冷静一人,不管心里多不爽都不挂脸。”

“是么。”章寻半撑着眼皮,淡淡回了一句之后又喝下大半杯威士忌,垂眸低喃道,“那有什么意思。”

“是啊!”谢炎啪地一拍吧台,“这话我爱听,要我说这样的你反倒还有点人味儿。”

不久章寻就喝得有点茫了,不过还没到完全断片的地步,说话能说清,就是走路走不稳当。谢炎怕再发展下去不好收拾,死活将人架出酒吧,从路边拦了辆车返回了公寓。

“操……你丫是真轻。”

回到他家,把他往床上一摔,谢炎功成身退:“把你一个人扔家里没问题吧?”

章寻仰脸躺着,摆摆手示意他走。

“行,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要吐就吐,别把自己给呛死了。”

等谢炎一走房间里就空了,万籁俱寂,除了章寻粗重的呼吸。他没力气起来开灯,干脆就任由自己躺在床上,额头一涨一涨的疼。过不久他起来吐了两回,把胃里吐空了反倒好受很多,除了脑子还是混沌。

不知道躺了多久,他翻身拿过手机,一阵脑热,把电话打给了万里之外的闻锐鸣。

“……”

嘟声不断传来,耳畔迅速发起了热。章寻身体往上挪了挪,以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躺在枕头上,脑仁一下一下地炸着疼,也分不清是紧张还是酒精作用。

拨到第二遍,他清醒了不少。强烈的羞耻心使他没法再继续,正想把电话给挂断,猛地就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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