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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关系(25)

还真是好糊弄。章寻想站起来,多多十分自然地抓他小臂,像小猴子一样从椅子上溜下去。章寻想了想,把那只纸飞机收了起来。

下楼时闻敏一再道谢,不光谢这顿饭,还谢谢章寻雇弟弟当保镖。谢炎从旁瞧着章寻那一脸冷淡中透着尴尬的表情,笑都快忍不住喷出来了,在扶梯上扭头低声:“内疚不?难受不?人家还拿你当大恩人呢。”

章寻皱了皱眉,真想找团棉花把他嘴堵上。

到一楼他们就该去取车了,闻敏他们则要去坐地铁,萧珠然舍不得多多:“姐姐送你们吧,地铁多挤啊。”

“坐不下吧?”

“两辆,分开坐。”章寻淡声,“我的车在B2。”

谢炎说:“我的车在马路对面,不好掉头啊,谁跟我过去?”

萧珠然手都牵着多多了,多多和闻敏自然是跟他们一辆,闻锐鸣没得选。跟章寻一前一后走进直梯,他们一言不发,仿佛互相都希望对方最好别出现在眼前。

这回没有谁是保镖了,章寻自己开车。

拉开副驾的门,闻锐鸣见座位上有个礼品袋,正想拿到后排,章寻眼睛没看他,但打断他的动作:“给你的。”

闻锐鸣挑挑眉,拿起小巧的纸袋,发现里面是块表,跟在巴黎看的同一个牌子。

地库光线很昏暗,所以也不太看得清章寻的表情。

章寻开着车,脸往旁边侧了侧,语气略微带着懒散:“给你三个月工资你认为我在收买你,侮辱了你的人格。换成表呢,同一个价码,意思就大不相同了?”

“老板客气,这么好的东西我不能收。”

礼品袋被他搁在一旁。

开出地库,眼前一片豁然,章寻微微眯眼:“闻锐鸣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就非得听我一句对不起?”

“我只是希望你能尊重我。”闻锐鸣语气语调都很平稳,这有赖于他在部队开了几年的枪,手稳心更稳,甚至都显得有点儿气定神闲,仿佛胜券在握。

章寻握紧方向盘,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沉默地思考自己要不要把这男人从车上扔下去。

谁知这时闻锐鸣忽然转头,一伸手取出那只章寻先前下楼直奔沛纳海门店买到的腕表。

“是这么戴吗。”

戴好后闻锐鸣扬起左手,棕色皮带、黑色表盘的Radiomir在他腕上。

说来也怪,好几万的表也不算便宜了,样子也霸气沉稳,居然完全被他气场压制,丝毫没有抢到任何风头。

“你什么意思?”前方变红灯,章寻一脚踩下刹车,瞪着闻锐鸣,“刚才不是还不接受吗。”

“一人退一步。”

章寻一咬牙,闭了闭眼:“好吧,我不该怀疑你会出卖我。”

闻锐鸣低头笑了笑,端详着手表,轻微摩挲表盘的镜面,手感很好。

“嗯,道歉收到。多谢老板的这份礼物,我会好好珍惜。”

章寻头都气痛了,送完他以后回到家,胸口却不觉得憋闷。

说实话他还没被人这样逼迫过,但闻锐鸣占着理,方式也并不野蛮,并且懂得见好就收。更重要的是,这种水准相当的较量激发起男人天生的征服欲。

想起在商场顶层闻锐鸣抓自己手,章寻低头转了转手腕,坐了会去换衣服,从兜里摸出买表的小票,揉成团狠狠扔进垃圾桶里。

闻锐鸣怎么又开始叫自己老板了?谁是他老板。

接下来几天,章寻紧锣密鼓地在为登台做最后准备。这回是大舞台加大制作加豪华班底,半点都不可能马虎,也不能为任何事分心。

连续几个晚上他都练到凌晨才休息,白天两杯黑咖啡打底,中午也只吃鸡胸肉一类优质蛋白,就是为了保持身材的最佳状态。

谢炎听说他过这种苦行僧的日子,演出前一天晚上特意来找他,两人开车到一家沙拉店聊了几句,也算是放松吧。

“你都不知道萧珠然这女人有多夸张,那天她不是留了多多妈的电话号码吗,回去就加上好友了,昨天还跑到医院去了趟,说是去鼓励多多。真是爱心泛滥,没治了!”

章寻往他脸上懒懒地一撇:“那你车上那些水果是买给谁的?”

“我——”谢炎嘴硬,“我买给我自己,我补充维生素C!”

“但愿你别补得流鼻血。”

“……”

过一会儿,谢炎又说:“明天的票我给了多多他们三张啊,跟你说一声。”

章寻皱眉:“你给他们干什么?”

“怎么不行啊,你不会是瞧不上他们吧,谁来给你捧场不是捧?没必要单单膈应他们呐。”

“不是。”章寻淡淡地否认,“我没瞧不起他们。”

“那你还问个啥。”

算了,跟这人也聊不出什么花。况且这确实不是介意,他主要是不太想见闻锐鸣。

演出在晚上八点,七点闻锐鸣就带着他姐跟多多出现在剧场门口。萧珠然亲热地叫闻敏“敏敏姐”,又捏多多脸蛋:“咱们去后台看看寻哥,他这会儿应该已经换完装准备上场了。”

“会不会打扰他啊。”闻敏哪去过后台啊,忐忑极了。

“没事儿。”萧珠然一看就经验丰富,“咱们就隔老远给他打打气,也不跟他说话。”

从场地侧门进去,后台乱成一锅粥,但又乱中有序,场务、编舞、灯光、音效、演员各司其职,人人脸上都一副肃穆紧绷的表情。章寻静立其中,半低着头闭目养神。

他今天的演出服是定制的,有点暗黑却又很飘逸。柔软素净的上衣在黑暗中发出深蓝色的光,腰间系着两指宽的斜纹缎带,显得他腰格外细,但又没有半点阴柔感,只增添了这个人的张力和故事性,配上他那张不可方物的脸,还没开场就已经有夺人眼球的效果。

“舅舅,”多多晃腿管,“舅舅?”

闻锐鸣猛地回神,低头问:“怎么了。”

“我想尿尿。”

离开始还有半小时,观众有的已经陆续入场。带多多去完卫生间再回来,入口处忽然一阵骚动。

赵晓波带着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到观众席,径直坐在了第一排正中央。

闻锐鸣沉下脸,回后台找到姐姐闻敏,把孩子交给她:“顾好多多,看完演出就直接走,不用等我。”

闻敏担忧地看他一眼:“有工作要忙?”

“嗯。”

“注意安全。”

她走了以后闻锐鸣过去拍拍章寻的肩。章寻睁开眼,发现是他,脸色浮现一丝不自然,“有事?”

“赵晓波来了。”

章寻没有丝毫意外:“早就猜到他会出现。”

周围人来人往,环境十分嘈杂,闻锐鸣跟他一个站一个坐,为了听清所以脸离得很近。

闻锐鸣问:“你不怕。”

“怕有用吗,怕也躲不过去。况且外面那么多观众,他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生意人,不至于当场发难。”章寻顿了顿,音量变得很像自言自语,“再说还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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