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后,他不打算在买礼物这件事上太铺张。但是抽空去商场一转,便宜的根本没法考虑,因为很自然地觉得配不上章寻。每进一家店店员都要给他一瓶依云,他觉得自己不在对方店里消费,水也不能要,推辞的时间比挑选礼物的时间还长。
最后在某品牌店里花一万多块买了对钻石耳钉。单粒钻镶在底托上,不算大但很亮,中性款式,售货员特意强调戴一辈子也不会褪色。
到章寻生日那天,闻锐鸣把耳钉装在巴掌大的纸袋里,早早搁在车上不起眼的角落。
“早。”
“早,老板。”
虽然是生日,但章寻打扮得跟平时没什么不同,无非心情更好一些。他下楼来坐上车,对着已经加上夹克外套的闻锐鸣笑了笑:“终于不是短袖了,再穿短袖我要怀疑你是爱斯基摩人转世。”
“以前冬天有一项训练项目就是寒冷练习,经常在大雪天穿着短袖出去跑圈,有时候还要在雪地里生火做饭,确实跟爱斯基摩人差不多。”
章寻不温不火地打了个呵欠:“嗯嗯,又是训练,你这辈子有意思的事都发生在部队里。”
晨光将他的皮肤染成了奶油气,说话也慵懒劲十足,莫名撩人心弦。闻锐鸣定定地看着他,下意识身体靠近,想亲。章寻伸出手指挡住他嘴唇,眸光微微一眯:“还来?昨天就感冒了,听听我的鼻音。”
声音是有点儿。闻锐鸣眼底笑意浮现:“那你今天还去跟朋友聚会么。”
“聚啊,否则珠然得拿刀架着我,毕竟是难得的一次见面机会。”
章寻说得很含糊,没挑明聚会是因为自己过生日,主要也是怕闻锐鸣毫无准备会尴尬。
半路接到谢炎乐颠颠欠嗖嗖的电话:“寿星公有福了,场地布置得跟婚礼现场似的,保不齐是要让你跟闻锐鸣当场出柜。”
“滚。”章寻侧了侧身,尽量不让电话漏音,“地址发我。”
是个清吧,萧珠然给包下来了。
晚上八点章寻准时离开剧团,闻锐鸣已经把车停到大门外,等他上来就出发。装有耳钉的礼品袋还在后排,但章寻练了一天的舞很累了,上车就把座椅放倒闭目养神,等着一会儿跟朋友一起喝个尽兴。中途他往后排扫了眼,但也就一眼。
到地方以后章寻穿好外套下车,闻锐鸣问自己是不是在车里等,换来他诧异地挑眉:“不想进去?”
“都是老板的朋友,我进去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章寻高冷地扔下一句:“随你。”不出意料,闻锐鸣说停好车就进去找他。
清吧开这么亮的灯可能也是头一遭。章寻的身影刚出现在门口,四面八方就响起“砰砰”礼花炸开的声音,朋友们一阵欢呼,铂金纸片飘得跟雪花一样。场地也布置得相当浮夸,天花板扯了银色反光条、顶着无数气球就算了,最大的那面背景墙还给挂上了英文生日快乐的金色气球字体。
“哟?谁啊这是,太久不见都不认识了。”
“可不?左催右催你还现在才来,首席架子也太大了吧?”
“是不是讲究压轴啊哥们儿。”
章寻笑得神采奕奕:“有点事耽误了,你们也没闲着啊,这不已经喝上了?”
桌上地上到处摆得是洋酒,生日蛋糕不知道在哪藏着,倒是精致的甜品台闪瞎人眼。难怪谢炎说像婚礼现场,确实够浮夸。
这帮人里有章寻跟谢炎的大学同学,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还有工作以后来往比较多的几位,拼拼凑凑不到二十个人,但场面也是相当热闹了,而且男男女女个个养眼。
“你说你也是有家室的男人了,怎么还是孤零零地出现?”
“他在停车。”章寻淡声接话,语调平稳但脸色稍微有点不自然。
好友极其夸张地“喔——”了一声:“在停车啊,会不会找不到车位?要不要哥们儿我把自己车挪走让他停?”
“我说你们差不多得了啊,”谢炎从沙发上一仰下巴,大爷似的替章寻回嘴,“人好不容易谈个恋爱,铁树开花多么难得!让你们这一逗再给逗黄了,到时候你们负责给他解决家小问题?”
章寻面容终于微不可察地渐渐变了色。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朋友们扭头望去,好几个人对闻锐鸣还不熟,那叫一个好奇:“这位就是闻……”
“闻锐鸣!”萧珠然朝他招招手,“这里。”
朋友们就开始尽情打量。
……
朴实是朴实了点,但那话怎么说,朴实无华嘛,说不定只是夹克衫显旧。
而且整体仔细再看看,这男人长相确实硬朗,肤色还比章寻深两个色号,走到章寻身边,画面看上去就很和谐,简称般配。
“老板。”
“……老板?”他一开口把其他都喊愣了。
谢炎:“不懂了吧,这叫情趣。”
“……”章寻姿态倒还是大大方方,但有人叫他喝酒他马上就走了,留下闻锐鸣一个人坐在沙发那头。
作为一圈人里的灵魂人物,章寻出现的场子基本都特别热。况且在场的大多混得不错,交流起事业、生意也都在一个档次,彼此都有话聊。
酒酣耳热之际,萧珠然率先取来给章寻的礼物,她怕章寻一会儿喝多了连什么东西是谁送的都分不清。
她给章寻买的是双鞋,虽然没说多少钱,但外包装上的牌子闻锐鸣认识。这段时间在章寻身边,闻锐鸣多多少少也对他们的消费水平有所了解,没有三五万应该下不来。
谢炎给章寻定了辆国外进口的单车,那个价格就更离谱,但谢炎带着醉意随口嚷嚷道:“为了能让你在冬天来之前骑上,我可以是花了整整一倍的钱让它快速通关!!够意思吧?!”
“够够够。”章寻无奈地接。
谢炎咧嘴乐了,勾着他的脖子一起咣地倒向沙发,不知是哥俩好的美好原因还是出于想看章寻出糗的阴险目的,反复要求跟章寻碰杯。章寻都怕了他了:“萧珠然把你管得这么紧?多少天没喝过酒了这是。”
谢炎痛心疾首之余又突然影帝俯身,猛地一扎进他怀里,肉麻地依偎着他,gay里gay气地撒起娇:“人家太久没跟你亲热过了嘛亲爱的,人家想你……”
“……”章寻浑身寒毛倒竖,对萧珠然说,“能把他有多远扔多远吗。”
可惜萧珠然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根本没力气来管。正当章寻无可奈何的时候,一只结实的手臂伸过来,稍微一发力就拎走了谢炎。
章寻眼皮轻微抬了抬,目光带过闻锐鸣不怎么愉快的脸色,嘴角笑意若有似无地加深。
他朝闻锐鸣勾了勾手。
前面舞池里有两个朋友在鬼哭狼嚎,有的在交换名片,有的在卿卿我我,萧珠然在追着谢炎打。总之是一副鸡飞狗跳的场景,暂时没人留意他们俩。
肩挨肩坐在一起,章寻眼底已经有一抹醉意,但闻锐鸣还保持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