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缴权利,但是给你留了一部分权利,那便是朝廷的事若是他们有处理不了的,问问她这个天后再办。
李治知道武后不想还政,也知道李显压根就没这个执掌的能力,但是,他不得不说这个话,这是个态度的问题。得给后人留下辖制武后的依仗!
武后不知道李治留下了顾命大臣,也不知道李治留下了这么一道诏书。
这里面看似信任她处理国政的能力,但其实还是限制了她!李治给她的定位是顾问。人家不懂了,问你了,你再管。这是李治给武后划的那条线。
这旨意一出,武后狠狠的闭了眼,她不动声色,先朝着大殿的方向一跪:“臣妾,接旨。”
而后众人才跪下:
“儿臣接旨。”“臣等接旨。”
伴随着一声声接旨声响起的是李显格外大的哭丧声。
林雨桐没再管,刘仁安排了林雨桐去洗漱用饭,换了衣裳再说,她得守灵。
可才一出来,武后就叫上官婉儿召见了,林雨桐只得起身去她的宫里。
武后在屋里转圈圈,眼睛真熬的通红,浑身散发着一种极为骇人的气息。她才一进来,武后就说,“显儿不合适帝位,他若为君,你便无活路。”
林雨桐看她,“儿有天子剑。”
“可人走茶凉!你能有天子剑,李显就能叫他的臣下人人有一把天子剑。这权利是虚的!”武后看她,“这个帝王,不合格。”
林雨桐明白,武后心里早有谋算,这是需要自己一个态度,哪怕是作壁上观的态度呢。
她点点头,“儿回来是守孝来的!父皇驾崩,儿甚是心伤,无暇他顾。”
意义是:你想干什么,我不管。
武后满意了,“那就去吧!洛阳的公主府早给你收拾妥当了,只管去住。”
是!林雨桐退出来了,这一步得叫武后去完成。有些事,非有一个过程不可!
她真去一心一意的守孝去了,这不,李显在李治的灵柩前即位。
林雨桐没去拜见,李弘也没去,便是连太平也带着几分愤愤之色。低声嘀咕了一声:“可算是小人得志了。”
薛绍在一边轻轻的拉了她一下,“不可如此!”
太平嘟嘴,甩了薛绍的拉扯,“怕什么?他便是做了帝王,我也不怕他。”
你不怕,薛家怕呀!薛绍低声安抚了几句,前去拜见新君去了。
太平挪到桐桐边上,“阿姐,是不是这就是变的不一样了?今儿我在宫里,都不如往日自在了。那些人都奔着崔氏那些女眷去了。好似谁都比我更尊贵了!阿姐,我就想问一句,为什么?我的阿耶还在这里躺着呢,他还没安葬了,就敢这么对我!这等将来,哪里还有咱们的好日子过?”
桐桐没言语,她其实觉得还罢了。许是镇国公主的身份在,许是手里的天子剑的威慑在,倒是并无明显的区别对待。
正说话着呢,有礼部的官员过来了,看见林雨桐在,他不敢说林雨桐,见礼之后,就去看李弘和太平。
李旦是个乖孩子,新君即位,得去拜见,他去了。
其他几个都没去!这会子礼部来人,说李弘,“王爷,您看,新君即位,就在前面,您若不去,怕是于理不合。”
放你娘的屁!
林雨桐蹭的一下站起来,“父皇赐皇兄御用仪仗,他要拜谁?”说着,冷哼一声,“谁叫你来的,叫你的上官来,回本宫的话。”
太平直冒火,“看本公主干什么?叫本公主去拜见新皇?好啊!走吧!”
她挺着七个月的肚子,真就要走!
林雨桐看这官员,“太平公主乃是新皇幼妹,身怀六甲偏遇丧事,本就胎儿不稳,这般折腾,是你们的意思,还是新君的意思?若是新君的意思,那本公主就要拎着天子剑去问一问……”
不敢!是臣等自作主张,罪该万死。
估摸着也不是李显的意思,李显可没那么蠢!不过是身份变化,下面的人会看人下菜碟了而已。
人走了,李弘就摇头,“罢了,送了父皇,我便封了山门,再不下山便是了。”
“皇兄胡说什么?”太平朝着外面哼了一声,“这事不是能退的事!”
是啊!这事不是能退的事。
“本宫以为她退了……”武后看着地图,再看看四大都督府的调整名单,便什么都懂了!镇国可不是看上去那么好说话!这名单里,她并不能完全确定谁是镇国的人,但是这般大面积的调整,必是安插人了。如今,不知道她这个动作是为了防着李显的?还是有别的打算。但迄今为止,这个安排,可算是叫自己心里安稳了。
是的!到了这会子了,她反应过来了,至关重要的军权,不能旁落。
不仅得禁卫的左右羽林军得安排自己的人做统帅,便是四大都督府,也一样得把将帅位置换成是自己的人。
这是一件比任何事都更重要的事!这一动,才发现了之前兵部的调整,这个调整都是从小处着手的,可这正是这个小处,叫武后知道了镇国手里是攥着要命的玩意的。
她没想跟镇国如何,而今,更不能跟镇国如何。她下旨,封安生和泰盛为县男,表明自己的态度。
紧跟着,大肆的恩赏李家宗室,这都是需要在二十七天之内完成的。
而后拉拢顾命大臣裴炎,之前是三省六部,三省几乎平行,只是门下省把着审核这一关,平时议事放在门下省,门下省的权利就更大一些。但是而今,裴炎是中书省的中书令,武后就说,“本宫打算将议事堂设置在中书省,由爱卿统领,如何?”
将裴炎放在其他丞相之上!
裴炎眼睛一亮,拱手道:“敢不从命?”
本来是裴炎、武后、李显,三足鼎立!裴炎是李治留给李显辖制武后的,可李治还没下葬了,裴炎便舍弃了李显,奔着武后去了。
于是,等二十七天过后,李显突然发现,凡是要紧位置上,没有一个是他的人。上上下下,被母后的人分割完了。
而裴炎,好似并不是那么好用。
武后还政了,你是皇帝,政事你说了算。
可李显坐在大殿里,手里除了请安的折子之外,别的国事的折子一盖没有。叫了裴炎,意思是,能否调整一下官员的任命。
裴炎给的回复是:刚调整完,再做调整便不合适了。咱们不能朝令夕改,这会叫下面无所适从的。
这话太有道理了,李显无言以对。
他又说,“新皇登基,得以示恩宠,你看……”
裴炎说:“天后娘娘才刚恩赏过。如今圣人再加恩赏,这岂不是跟天后生分了?母子起了嫌隙,且闹的天下尽知,这是好事?”
李显:“……”你要这么说,我还真就是无话可说。
沉默了半天,李显不甘心的道,“登基了,这……该有大赦天下吧。不若朕下令大赦天下,爱卿以为如何?”
裴炎就说,“这几年连着更换年号,每更换一次,便大赦一次。而今再赦免,也无多少可赦免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