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瞪了金明明一眼,而后接了婆婆递来的冻肘子。
家里今年添了冰柜,大民家杀了一头猪,分出去好些,自家吃的还冻着不少。钱不能提,桐桐拿着肘子出去,笑道,“金明明我回头就收拾,这娃不知道像谁,淘的很!这不,罚她不准吃肉了。拿肉换她想吃的山楂!”
马梅摆手,“小桐,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这肉都拿上。
一翻推让,桐桐就说,“我这大着肚子呢,咱娘俩再推倒了,图啥呢!就是没这事,请婶子吃个肘子,还能咋?”
马梅才‘勉为其难’‘不好推辞’的接受了!
然后杨淑慧才出去,跟马梅和桃子嫂几个妇女,在巷子里嘀嘀咕咕,就说都晚上了,咋还不见苏环回来云云。
林雨桐这才回去,然后金明明一脸的迷茫,她看看桌上她攒了小半月的两块钱,有些糊涂:这就不用赔了吗?而且,一个肘子绝对不止两块呀!咱还是吃亏了的。还有,马奶奶为啥不来跟自家跳着脚吵架呢?
那吵架多好玩呀!往起一蹦,一拍屁股,然后抬手不停的指指点点。观摩了好久了,感觉都学会了,只要一个实践就可以的事,为啥就没发挥的余地了呢?
四爷叫孩子坐到小板凳上,跟这个孩子说话,得有技巧。既要叫她听的进去,又得刚好说到这个道理上,其实是比较难教的。
他就问孩子说,“兔子窝,你肯定见过。”
嗯!
“很隐蔽,对吧?”
嗯!
“兔子不吃窝边草,通过你的观察,觉得这个话对吗?”对!兔子就是不吃窝边草。
四爷就说,“你看,兔子都知道要过的好,周边环境的重要!它跟环境融为一体,它不伤害草,草就保护了它!自来,邻里关系是这样的!你与周围的人关系越是和善,你就觉得越是如鱼得水。就像是马奶奶,她在有些时候,是个坏人。你也说了,她讹诈的是外村人!”
金明明点头,这就跟兔子跑出去吃远处的草是一个道理。
林雨桐就说,“马奶奶来了,你以为会兴师问罪,但是,她只是来告状的。你的行为确实是出格了,任何一个看到的大人,都有责任告知人家孩子家长。还有,万一不小心你从树上摔下来了,你小,不知道摔的轻重,可大人心里就不放心。也害怕你一直有这么坏毛病!她的树上没有打农药,可是别人家的树呢?这几个村挨着呢,你要是跑的远了,也这样摘了人家打过农药的树上的果子,还给那么多孩子吃了,该怎么办呢?她很生气是真的,但是她对村里的孩子,并没有那么多的恶念!她知道你是淘气,知道娃们都是嘴馋。她嘴上不肯饶你,但对村里的孩子,还是宽容的!她也要与邻里搞好关系!人很复杂,不是你看起来那么简单!”
金明明就不言语了,这种理论就像是:对你好的人就是好人,管她对外人好不好呢?这其实也是不对的!
林雨桐还要再跟孩子把这个道理往完的说呢,结果外面叫嚷了起来。
感情是苏环怕儿子出狱见人尴尬,就等到晚上天黑了再回来。谁知道今儿这巷子里这么热闹。一听有热闹,金明明蹭的给窜了。
林雨桐追出去的时候,金明明跟马梅一老一小正蹲在外面的檐台上,凑到一块说话呢!
马梅低声嘀咕:“别急,肯定得吵!”
“会打起来吗?”
保不齐!
林雨桐:“……”
第910章 流金岁月(41)
坐牢回来,总归是很尴尬的!
要是一般的打架闹事这样的事进去了,那出来其实还行!大家还能坐在一起开开玩笑,彼此挤兑一两句,甚至于带着调笑的语气,问一下在里面的体验。这要是因为小偷小摸进去又出来了,那大家碰见了,就是简单了问候一句‘吃了么?’,或是搭话一句‘今儿这天还不错’,就是避开叫人尴尬的话题,主要是这种人有点偷摸的手艺,把这种人得罪了,不定什么时候把家里或是庄稼地里的什么东西给你糟蹋一下,没地说理去呀!那最好的处置办法就是假装不知道你进去过,也假装不知道你又出来了。就是很平常的遇见了,很平常的问候一声,然后就没有了。
可赵大用这个人吧,进去的原因有点磕碜!这事搁到啥时候都是磕碜的。
他自己也肯定觉得丢人,大家必然心理上也是瞧不起这种人的。别的就不说,反正大民家那边的隔间墙不是跟苏环家挨着吗?引娣就老大不自在了。之前接到通知,说是减刑后,秋里出来。引娣就一次一次的催大民,说你把咱家的厕所挪给位置吧,靠着隔壁的墙心里老不得劲呢!
这属于心理障碍,没法子呀!把大民给为难的,毕竟院子里厕所的位置都是有讲究的,好端端的挪厕所,还得偷摸找常给人建房的人,他们多少懂一些基本的风水,这也不是迷信,厕所这东西嘛,对吧!最起来得在下风口,别叫味道到处跑。这事还不敢做的叫苏环婶子觉察出来,还得找借口,最后没法子,请人靠着苏环那边的墙盖了两间厦房,对外说是,“换醋换回来的麦麸啥的没地方搁,怕潮了生虫。”然后顺带的给挪了厕所。
苏环另一边的邻居,人家是一家子特别仔细的人。这一看心里就差不多懂了啥意思了。但人家也不说破,她家跟苏环家的隔间墙是土墙,土墙本来就不高,隔着墙头能看过来那种高低。一见大民的动作,人家就跟苏环说,“这雨下的,隔间墙是不是朝你们那边倾斜了?泡的墙根子都软了,要不咱两家合伙把这墙拆了重盖吧!要不然,娃们在院子里耍的时候叫人操心的。”
倾斜了吗?还真没注意。
苏环不想折腾,人家就说,“砖窑有烧的次品砖头,或是半拉子砖块,咱给三岭说一声,真就是两车烂砖就盖起来了。”
行吧!最后是对方出人情叫了许多帮忙的人,苏环管人家的饭,把隔间墙重新给砌起来了。只要人多就是一天能干完的活。反正有砖,墙盖的很高。
把墙盖起来了,人家那家人用泥将他家这一面抹了一遍,之后又买了石灰把墙给粉刷了。这你要是再戳个洞朝这边看,只怕就不行了!这玩意掉了哪里的墙皮都能看来的。
桃子嫂心直口快的就说苏环,“人家那边归置的可整齐了,婶子你也把你家像人家那样归置一下。”
然后苏环婶就知道了,这意思还有什么不懂的。
这事还不能叫破,苏环是搁在家里偷哭了一回又一回,可谁叫咱养儿没养好呢?可其实这样的事在男人堆里算事吗?只是有些被抓住了,有些没有而已。只是被抓住的就好像比其他人都脏似得。
这就更叫她知道,儿子以后在人前怕是再难抬起头了。
因这种事进去过,出来必然尴尬。但其实大家看的不是这个热闹,而是其他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