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些孩子不好吗?哪个不好?
林克勤点了点这些信:“大皇子赤诚,二皇子磊落……”他将雍王的信再往前推:“你来告诉我,雍王是何等样人?”
林克用拿着信没说话。
林克勤也不说话了,起身直接走了。
林克用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而后抬手扔到火盆里烧了。
林宽进来小心的问:“世子爷走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
“那吹了灯,您睡吧!”
灯吹了,可睡不着了。
看!自家大兄就是这么讨厌。
躺在被窝里左思右想的,几时睡的也不知道。早起不想起,林宽又进来了,“爷,郡主亲自下厨了,请您过去用饭,说是热的才好吃。”
林克用起身了,浑身都写着我不开心。
衣服拿出来一堆,都是各种粉的。今儿粉色跟我的心情不搭配,我要乌云色的。
乌云色是个什么色?
灰色的?
差不多是个烟灰色的,林宽笃定的道:“这就是乌云色的!”
穿上了,一到正堂,世子夫人惊叹:“这个色穿上二弟身上,当真是出尘的很。”
老夫人还问:“我看粉色就极好,为何不穿?”
桐桐就笑,“这是没睡好,心情不好。”她把油条递给林克用,“吃了再睡。”
嗯呢!夹了油条咬了一口,再搭上酸酸的泡菜,嗯?跟一般的寒具不同。
“给各房和贵客都送去了,您吃吧。”桐桐挨着林克用,小声问:“再给您调一个咸豆花?”
嗯!要多放榨菜和胡荽。
桐桐没用婢女,别人调的味儿自家这爹未必满意。
林重威眉头都能皱七八次,看着儿子心安理得的用孩子,他就问说,“你照看孩子呢?还是孩子照顾你呢?”
林克用就觉得,还是我跟我闺女两人过日子最合适了,都舒心。
桐桐马上插话打岔,“爹爹,吃了饭我要去……”
“好的!”林克用应的可利索了,“去吧!”别管去哪,都行。
好嘞!
桐桐高兴了,老夫人怜惜的摸了摸孙女的头,跟着这不靠谱的爹,你说这孩子能过的有多好?
吃了饭去哪呢?
桐桐喊上青牛先生,叫上其他人直奔伤病所。
这里的境况叫青牛先生愣住了,“我的天呐……”
张太医迎了出来,对青牛先生是极其热情,“先生,您能来,这些病患有救了。”
青牛先生可不敢这么说,他先蹲在一个被锯了腿的汉子身边,抬手要将包扎的绷带解开,这汉子拦住了,“都是贵人……有碍观瞻……”
桐桐蹲在另一边,“大叔,我来!”
二话不说就从张太医要了剪刀,“我来看!”
张太医也怕腌臜的,叫这么尊贵的人瞧的心里不自在。
四爷直接拿了一把,递了过去,桐桐接了,然后直接给剪开了。这般的腐烂,没叫情况恶化都是太医们的功劳。
可这得多痛苦!青牛先生皱眉,这不好处理呀!
桐桐就看大汉:“大叔,我没处理过这样的伤!”而今只能说没处理过,“您要是敢,我就对着那么古籍上的法子,再给您清理一次。至少得保证伤口愈合,您拄着拐杖能行走,您看成吗?”
这大汉虚弱的很:“便是不成……又能怎么……怎么着……试吧!”
搭帐篷,桐桐需要一个干净的环境。
她看张太医:“我要桑皮线。”
中医的手术一直用的是桑皮线。桑皮线不用拆线,也能被吸收。且它是药材,清热解毒,有化瘀消肿的功效。在唐朝之前,桑皮线就已经开始被用了。尤其是在军中。
张太医应了,利索的去准备了。青牛先生看桐桐:“止疼怎么办?麻服散?”
“用麻服散……还得用针灸。”
针灸是能有一定的效果,但是,下针的要求很高。
躺着的汉子道:“不怕……不怕疼!”但是怕自己看着自己一点点腐烂掉。
青牛先生看桐桐,低声骂了一句:医疯子!
真敢去试!
别人去准备了,他不得不跟着桐桐,两人给一些不需要动刀的伤兵看伤。有些是要调整汤药,有些是敷的药膏得重新调配,如今用的这些,拔毒的功效不成。
很多伤情都差不多,得赶紧换好些的药膏。
林雨桐就叫青牛先生制药去了,而新搭的帐篷这边,自己就能处理。
郑元娘跟刘四娘在熬药,刘四娘不敢靠前面去,郑元娘便亲手端了麻服散过去了。林崇韬接过去,亲自扶了汉子起来,“大叔,喝了!您的儿子和女儿还在育幼堂呢!您要能动了,就能去看他们了……”
“我认识你,是少将军。”
林崇韬点头,“我也认识您,您叫李大魁!父母不在了,妻子病逝了,还有一儿一女,儿子叫李金,女儿就李斗,一个十二了,一个十岁了。育幼堂的先生说,李金能考秀才,李斗做的好军被!”
李大魁便笑了,“都说国公爷把咱每个人都记在心上,这话我信……我一直信!”
林崇韬指了指桐桐,“这是郡主,她来试,成吗?”“林家的郡主?”
林崇韬点头,“是林家的郡主,也是朝廷的郡主。”他将药递过去,“大叔,成吗?”
成!
李大魁接过药,一口给喝了。
也就半盏茶的工夫,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林崇韬看桐桐:“要怎么做?”
桐桐用帕子绑在脸上,只当口罩用了,“你们都出去,将帐篷都挑开,外围得再用帐子遮挡起来,我要光,怕风怕沙……”
好!
远远的,只能看到桐桐亲自上手,将腐肉都剔除了。张太医过去帮忙,“之前也取了腐肉,可一次一次的还是继续溃烂……而且,每次祛完,都止不住血……”
“那是止血药药效不够!”桐桐说着,就手脚麻利的将能切的面都切了。而后给重新上药!再用干净的纱布进行包扎。
麻服散的药效快散了,李大魁的眉头皱着,不停的呻吟。
林雨桐取了纱布给塞嘴里,防止疼上来咬断了舌头。
林崇韬看的浑身出汗,过来摁住李大魁:“大叔,好了……这次没出多少血……马上就好了!先醒过来,醒过来就给你用止疼药。”
李大魁嘴里发出如狼嚎一般的声音,这是疼的。
刘四娘听的哽咽出声,手上越发快的扇着药炉子。
桐桐利索的给下针,“还疼吗?”
人还在嚎!
这其实能缓解疼痛了,只是他经历的疼痛多了,怕是心理上有创伤了,才会如此的。
桐桐就立马掏出一颗薄荷糖给塞到对方嘴里,“这是京城里最好的止疼药,三息可止疼。大叔,还疼吗?”
还疼吗?李大魁摇头,“不疼了……不疼了……”
然后给灌了一次真的止疼药之后,果然就不疼了。他就躺在那里,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