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眼镜看了好一会子,沈老才问孟老:“这是把你那大弟子的绝活学到家了。”
孟老嘴角不由的翘起,柳权没来,可桐桐别的方式没选,却把她大师兄的看家本事拿出来用了。
一个才学了几年的小师妹施展起来都有这么效果,那……都得猜测,柳权这水平到底得多高呀?
沈老回头跟一位老友道:“瞧见了吗?总说我们中医都好留一手,结果呢?小柳的手艺都传给他师妹了,一点没藏私。”
这老友主攻心脑血管疾病,西医,以前大家合作过。他就问孟老说,“我听说咱们柳主任之前一直在推,希望能普及更多的中医常识……”这都属于学院派中医了!
中医师承这一套,确实是能学真本事。这也是很多人觉得不好的原因。
但是,柳权这两年格外的活跃,还提议过,若是发展职业教育,可以将中医细化,培养这样的人才。也提议过,可以在世界各地开中医学校。
孟老点头,是!柳权这两年确实没少为这个奔走。
这老大夫就说,“老兄呀,这是好事啊!”
是!这是好事。大部分大夫,不分中西医都会认为这是好事。
可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大部分人认为的,就能办成的。因为大部分人没有说话的地方呀。
十五分钟,桐桐起针,说病人:“你起来转转!”
病人起身了,走了几步:“腿……腿不软了。”
何止腿不软了,你这十五分钟没打过一个哆嗦,且说话也不是有气无力了。
边上有个洋大夫,该是m国人,他是带着翻译来的,但是翻译翻中医的东西很吃力,他自己过来,跟桐桐打招呼。
老外什么意思呢,他是看不懂这里面的事,他甚至怀疑,林雨桐和罗云胜是串通的,他问的是,你真没有看病人的病例吗?
“当然。”林雨桐就问说,“您有带病患来吗?”
老外点头,“能帮着看诊吗?”
林雨桐就笑,“当然,请病人过来吧。”
病人被推过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短裤,小腿肿的像是大象腿。因着肤色不同,人种差异,只‘望’可不行。她抬手搭脉,然后问老外大夫:“被什么咬了?这是中毒了。”
病人马上一脸惊喜:“是的!是的!野外探险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咬了……”
大夫才说,“是去非洲丛林,回来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桐桐朝这大夫竖起大拇指,“你们很了不起了,做的治疗都是有效的。”
“哦?若是中医,会怎么处理?”
“若是中医,会护住心脉,叫人先活着。但这也会导致一个问题,那就是毒素还是会影响其他器官,导致身体机能变弱,需得一两年才能将毒素清理干净,又得花三两年的时候将温养身体,才能叫人真正的健康起来。”桐桐看了病人的情况,再次跟对方竖起大拇指,“而你们的处置结果是,保证了病人五脏六腑的康健,毒素被很好的控制了。动了三次大手术吧?”
这大夫也给桐桐竖起大拇指,“是!如果还不能解决,就得一两年一手术,或者是建议病人截肢。”
桐桐就说,“这种情况,前期若是采取西医的办法,后面由中医来处理,是一个两全其美之策。三个月到半年,就能叫病人完全恢复,毫发无损。”
对方就笑:“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就是你们说的‘取长补短’。”
“不管中医或是西医,殊途同归。不同的病采取不同的方法……”桐桐说着,就叫人拿了针刀,先给病人处理肿胀的腿,“这次处理了,能叫他的双腿恢复一些感知功能。随后,我建议先住院,半个月,可以吗?”
当然!当然!
两人全程用英文交流,在场的西医大夫大多都能听懂,翻译是翻给在场听不懂的人听的。
气氛很松弛,这就是交流会嘛!
彼此尊重,商量着办,不挺好的。
魏老在里面坐着,心里暗暗点头,没有为了鼓吹中医,而枉顾事实,这个态度是可取的。
有不少西医就问这个洋大夫戴维,问他们接诊之后,是怎么处理的。
桐桐这边手上忙着呢,但耳朵没闲着,不时的提问一句。因为确实是没太懂!听懂了也就跟边上的几个大夫说:“不得不叹服,人家在医疗上还是更优一些。”
三院的米院长低声道:“咱们每年想争取名额去进修,很难。”
桐桐低声道:“他们若是提出学针灸,我就收。咱们到时候换名额。”
米院长拍了桐桐一下,凑过来声更小了,“中医对外的说法,那都是不传之秘,拿一个名额能换三个回来吗?”
桐桐苦笑:“这就是欺负人了。”
他俩嘀嘀咕咕的,边上有人递了几耳朵,就凑过来,“别可着一个医院来,咱们分一分呀!”
桐桐就笑,米院长说的是认真的,“回头呀,我看各个医院可以联合组建一个中西医结合的医疗援助组,像是这种情况,很有会诊的必要。”
桐桐马上发出邀请,“我有一个病人,真需要一位心外科大夫……”
“只中医不能处理?”
“能保证病人活着,但恢复期特别长,且无法像是正常人一样的去生活。可这个病人才二十岁,读大三……”
“肿瘤?”
“恶性的!找了很多的医院,没找到敢给做这个手术的大夫。您有推荐的吗?”
有!这个随后咱们再聊。
吴树擦了一把头上的汗,看着屏幕里轮椅上的病人缓缓抬起了腿,惊喜的惊呼起来,他不由自主的朝师父看了一眼。
之前桐桐说踹人,他还一直担心她那脾气,怼上来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可是,她并没有。
她温和、谦逊,凡是好大夫,她都给予了最大的尊重甚至于尊敬。站在一群人里,她年轻,但谁也没小看她。她也小看任何人,遇到西医上不懂的,她真的在求教。
别人问起了中医上的事,她也是说优点,也说缺点,还一再的跟人讨论,若是病人再接受中医治疗之后,病程恢复缓慢,西医介入的话,哪种方式更为有效,且伤害最小。
当别人说起西医术后的很多并发症和后遗症的时候,她也特别诚恳的给人家建议,中医的调理对这些症状都是有效的。而且,她跟人说话的时候总是这样的:“……您是沪市来的,那您肯定跟我三师兄认识。回头约上我三师兄一起,咱再谈。我三师兄在调理一道上,我们师兄弟们无出其右。”
这位大夫在医学院也是任教的,他就说,“若真是能介入术后,其实医学院和中医院都开设相关专业,只针对术后的问题……”
桐桐赶紧拿出笔,将这个建议写下来,“晚上我得给大师兄汇报的,可千万别把您这个建议给忘了。术后做的好了,对病人生活质量的提高,很有帮助。还是您高瞻远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