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镞一边吃肥肠,一边问说,“妈,你怎么知道桌子下面藏着东西,其他地方可能还藏着人?”
人心险恶,心存警惕,这是前提吧。
“已经把咱们得罪了,他想跟咱们和,但怕咱们翻脸。那你说,他想不想拿点把柄在手里呢?要是我跟你爸说话不谨慎,会是什么结果?这是背后藏着他们自己人,要真是安排的巧妙,正好有公务性人员就在隔壁桌,或是刚巧就从大厅的门口路过,听见了那么一言两语的,只怕我们当时就回不来了。”她也提醒金镞,“你不是我,也不是你爸,所以才要修好口德。”
我能随便放狠话,那是因为我能确定安全。你若是不能办到,那就永远说你的甜言蜜语。事能做,话永远不许说。
金镞点头:这就叫不落人口实。
然后再知道消息,大概得是一两个月之后了。突然就有警局的人去公司找四爷调查,“金中元说是被人胁迫,假借金总的名义放过两船货物进关。这个您知情吗?”
“确实不知情。我就没见过金中元,只听说他来过了。”四爷叫了刘建军,刘建军把事情的始末说了,反正赖不到自家身上。
“这么说,来送的是钱大强了?”
“不认识钱大强,只听他带来的人管他叫强哥,其他的真不知道。”
“当时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人家送了我们金总要找的人,报纸上承诺了,说是给两千的感谢费。我把钱给了,他没收。”
对方就合上了本子,“我们就是例行调查。这个钱大强涉嫌走私,属在逃人员,正在通缉。若是他通过其他什么途径,再来勒索,请务必报警。”
把人送走,刘建军吓出一身汗来。好半晌才道:“好险!他们这是在弃卒保帅。”
又是三天,钱大强的弟弟认领了他的尸体。他在游往对面的时候溺死在河里了!
尸体泡的都已经有些不好辨认了,但他丢了一只眼睛这个特征在,肯定是不会认错的。
家里人死活不愿意认这个结果,“常年泡在水里的人,怎么会溺死?那河才多宽呀?早几年他常从那条河来往于两地之间,也没见出过事!”只这一次,怎么就那么寸,人就这么没了呢?
这世上少了一个钱大强,可这世上却多了一个金叔。
码头的货运行里,多了一个人称‘金叔‘的人,手底下几百从北省来的壮劳力,轻易也没人敢招惹了。
桐桐:“……”有点想偷摸打断这老东西的腿。不吓唬一下这些人,他们就不知道有些钱挣了会没命花的。
于是,这天晚上,金中元从发廊里出来,拎着裤子哼着小曲正走了,就被人一棍子敲在腿上,真把腿给打断了!
第1602章 岁月流年(129)
让人把腿打断了,这种事很严重。
人在医院,其他人来来回回的猜测,琢磨这是谁动的手。
这个说可能是抢活干的那些人,气不过暗地里下黑手。
那个说也可能是那个大强子手底下的兄弟,毕竟是金叔去警局告的,好像还因为这个事发了一大笔财。
但到底为啥的,也说不清楚了。他们有个共识,那就是咱这是被欺负了。这可不行,不把这个面子挣回来,以后还得受欺负。
能找谁呢?
先找江荣,江荣好言好语的劝:“不要跟人结怨,这现在查也没法查。先把伤看好,以后注意着点。没证没据的,先别闹。”出门在外,谁不受委屈了?
反正就是不肯出头嘛!
江满手里拎着铁锹,“他娘的,咱这么些人,还能叫咱自己的人被欺负了?怕个甚,找他去!”
江英在后面抬起一脚就踹:“找谁呀?大哥说的话你听不懂?”逞什么能?二百五似得。
他这么骂了江满,又跟找来的其他人说这个道理,“咱出来是挣钱的,对不?好好的挣咱的钱,家里的老婆孩子等着开销呢。一要平安,怂一点怕什么?不惹事,平平安安的,离是非远点,省的家里人担心;二要发财,不能耽搁咱挣钱,咱可都是抛家舍业出来的,谁家不想盖大瓦房,谁家不想叫娃娃顿顿有肉吃?出门挣钱哪有不受气的?我们在工地上,哪一天没是非呀?人家要骂就骂,咱不会嘴不就完了。对不?”
没说通,还得做了思想工作,就这么把人给打发了。
有些人觉得这话有道理,有些年轻点的就觉得江家这几兄弟不实诚,一出门就不认老家人。然后又往‘三生‘去,这边怎么说也是族人,对吧?
四爷当然不可能见,只叫徐斌去处理。
医药费全部出了之外,也给老家去了电话,直接跟金中元的父亲金有财通电话,他先表明身份,而后才说,“金总不在朋城,去新加坡了。林工也不在,孩子放暑假,连孩子也带去京城,开气候环保会议去了。”
金有财守着电话,边上还有大队部的其他人,都隔着电话在听着呢。他就觉得很有面子,“哎哟!那是挺忙的。老家都挺好的,年节寄回来的海鲜都收到了……”
“那就好!现在是有一件事,我给金总打电话汇报了,金总给了我电话,叫我问问您的意见。”徐斌在这边没有再给对方扯闲话的机会,就直接把被打的事说了:“……从发廊出来,被人直接给打了,是不是丢了什么,他也不肯说。人在医院,骨折了,这个年纪来说,能不能留下后遗症不好说。我请了专人看顾,医药费也已经交了。金总的意思是问问您,看是叫金叔留下好呢?还是回去?金总让我告诉您,这边的发廊不太干净。老这么常进常出,就怕把身体给毁了。他是晚辈,有些话不好讲!”
金有财给臊的呀。
徐斌就又道,“这种案件在朋城几乎每天都有,破案很难。到底是得罪人了,还是怎么样了……我们也问不出来。叫留下吧,怕再出事我们不好跟您交代;就这么叫走吧,我们也不好意思。金总就说,一切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回来!叫他回来。”丢人现眼的玩意,“都赶紧回来,就说是我的话,帮着买个车票,叫回来吧。”
好的!听您的。
挂了电话,这事就传出去了。然后越传越邪乎,说那边发廊遍地,也便宜的很。去了就不用找旅馆租房,只要去发廊,不管有地方住了,还有人陪着睡。
男人们就喜欢这种话题,越说越邪乎。
出门做工的人大多数都是自己出来了,不带媳妇不带娃的。媳妇听见这种传言啥滋味呢?一个个的都打电话发电报,不是说娃病了就是说家里的老人病了,把人往家里诓。
咱宁肯在家受穷,也不敢在外面学坏了,不走正道。
外面的世界太花哨了,见识过了就真的很难收心。尤其是没见过啥世面的庄稼汉子,手里有几个钱,在外面又没人管,就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也没人知道。那谁禁得住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