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看了看表,“好的!我半个小时之后到。”挂了电话,四爷看跟在身后的江荣和岑远民,“等我回来咱们再开小会,金镞这小子又淘气了,老师有请。”
有儿子的家长特别能理解这种感觉。其实也不是难堪,也不是多生气,就是那种我家这个臭小子呀,淘!
开会出来还没散的人就都笑,这位少东家,其实是挺乖一孩子。不过总是抽冷子似得来一下子,也是怪有意思的。
四爷去的时候,金镞还在上课。在教室外面能看见,他坐在最后,老师在上面讲,他也不抬头,手里拿着笔像是在刷卷子。完全是老师该讲还讲,他该不听还是不听。这其实也没什么,成绩跟得上,那就可以了。老师讲的他可能都懂了,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路过教室,直接去老师的办公室。
人家老师也很客气,拿了金镞看的书递过去,“你看看,这是金镞早起早读不背课文,自己看的东西。”
四爷接过去,是一本《道德经》。薄薄的一本,里面还带译文。其实全文也不过五千多字,要不是译文和讲解,这都凑不够这薄薄的一本的。
正看着呢,下课铃声响了,老师出去站在走廊里喊:“金镞,你来一下。”
金镞并不知道被叫家长了,蹦跶到老师办公室,就见爸爸在办公室坐着呢。他:“……”动辄请家长的老师真的好烦。
老师招手叫金镞到跟前,这才道:“这本书不该孩子来读,这不合适。”
四爷看了孩子一眼,这小子嘟嘴,明显不服气。四爷安抚的拍了拍,叫他把表情收回去。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动辄是国外的名人怎么说,对国学这个东西,弃如敝履。
怼人家老师,这也犯不上。他只能道:“在学校看,确实不合适。在早读时间没有去认真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肯定是孩子的不对。回头我批评他。”
金镞:“……”我背过了,默写过了,我也不是看不健康的书籍,看看《道德经》怎么了?
老师见家长态度好,就看金镞,“读《道德经》,在理解不到位的情况下,会走入歧途……”
金镞就抬起头来,“我不看,怎么知道我理解不到位?领袖在他不满二十岁的时候,在他的笔记中引用了老子的话,说是‘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这就说明领袖在那个年龄段,已经熟读《道德经》了;领袖在抗战时期,也曾在文章中引用过‘将欲夺之,必固与之‘;建国前的党内会议上,领袖也引用过,说是‘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在五十年代、六十年代,数次发言中都有引用。
那它是一本坏书吗?不是坏书,怎么会叫人走入歧途呢?我不认同老师的话。人人都读圣贤文章,人人都接受相当的教育,为什么有些人利国利民,成就斐然,有的人却作奸犯科,违法乱纪,这不是书坏,不是书把人引坏了,而是……”
“金镞!”四爷严厉的看向这孩子,“给老师道歉。”
金镞嘴唇抿的更紧了,朝后退了一步,给老师鞠躬,“对不起,老师!我只是想跟您解释,我为什么会看《道德经》。”
说着就从爸爸手里抽走了那本书,然后翻到一页,将画出来的一句给老师看,“今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我说到班里的很多同学需要回老家中考。我妈妈就说,公司里的员工若是因为这个请假,公司该照顾。我爸就叫我记住,说是我妈妈说的对,公司该以人为本。
《道德经》上有这么一句,‘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这四大分别为,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我们每天都在跟人打交道,不管什么行业,相处的都是人。所以,从这话里我悟到了人的重要性。这错了吗?这是歧途吗?”
老师没言语,只这么看着金镞。
四爷:“……”这不服管的样子,隐隐有点桐桐的影子。要么说谁家的孩子像谁呢,这猛不丁的一认真,小一崩,张嘴恨不能直接把人怼死的样子,还真就是得了他妈妈的真传了。
可怼老师是不对的!老师是好意,你这么直接怼老师,是想干什么?
四爷将桌上的《道德经》重新拿到手里,当着老师的面训金镞,“我看你这书确实不该看了!说的头头是道,里面的内容能信手拈来。可封面上这三个字,你就没读懂。道德经,何为道?何为德?顶撞师长,就是你悟到的道?不尊老师,这就是你的德?”
金镞倔强的站了几分钟,直到爸爸的眼神越发的严厉,他才垂下眼睑:“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
老师真就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到底,人家孩子没服老师。不服,所以不尊不敬。他其实是有些臊的慌的。学生一道歉,他就赶紧道:“万物互为师,老师现在一听你的所思所想,才知道没了解清楚。老师也跟你道个歉,回去好好上课吧。以后有什么想法,咱们再探讨,好不好?”
金镞‘嗯‘了一声,保证道:“我以后不把跟学校开设的课程以外的书籍带到学校了,再没有第二次了。”
好好好!去吧。
金镞这才看爸爸,他爸点头,“上完课去学校门口,中午接你出去吃饭。”
嗯!
四爷又跟老师聊了好一会子,把老师心里的不舒服给抚平了,这才出学校。都这个点了,也不回公司了,就在外面等着吧。
真就在车上等了孩子一个多小时,直到这小子出来上了车。
这小子一上来就说,“我觉得老师不是在教学生,是在种萝卜。恨不能我们班所有人,满坑满谷的,都一模一样。要是有差别,也是这个长了,那个短了。这个粗了,那个细了。这个顺溜,那个长劈叉了。”
把徐斌和权水根他们逗的直发笑,哪有这么说老师的。
四爷看着这个孩子,没再跟他讲道理,只道:“那你回去,再读《道德经》,我等着你自己找答案。”
金镞:“……行吧!”答应的垂头丧气的,但还是提要求,“我要吃川渝火锅,想吃了。”
行!那就火锅。
桐桐是晚上才知道这个事的,四爷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你不要再说他了,我已经训过了。”
桐桐皱眉,“这个孩子……除非遇到叫他服的人,否则,很难管束。”老师怕是也最烦这样的刺头。
四爷换了衣服出来,就问说:“你今天接谁去了?”
“一个留洋回来的计算机专家。”说起这个,桐桐的眼睛都亮了,“我设计了一套计算公式,可怎么在计算机上应用,这成了一个问题了。我给周学礼打电话,她通过柳博士介绍了这位许州许博士,考虑到云层受各种条件的影响,我们打算完善计算模式……”
四爷‘哦‘了一声,“那是辛苦人家了,回头要不要我出面请人家吃饭。”
“这人不爱那一套,算了!”桐桐推着四爷下楼,“回头我选个礼物送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