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对于赵宗实来说,他只怕也是惶恐的很。我与他算是同病相怜!他能明白我的感受,我亦能懂的他的惶恐。他娶契丹女,在他而言,他是在替朝廷娶我,是在替朝廷安边。这是他的价值。
我们俩年纪相仿,成长环境类似,家庭出身类似,他相貌不出众,我也不过中人之资。他为人本分厚道,我爹也说我没多少心眼。娘娘,我们是能……各取所需的人。”
桐桐皱眉,“孩子,这些事有我们操心。你父母的心愿一定是叫你随心所欲的活着。而我是他们的朋友!故人不在,你便是我们的责任。”
“娘娘,我知您说的都是真心话。可是,您的公主尚且不能随心所欲,何况是我。我爹和我娘用命教会我什么是责任。那我想,我还能做什么呢?这是我唯一能为族人做的。”说着,重新跪下,“若是赵宗实无此意,我绝不敢勉强。但在娘娘决断之前,还请您千万允我见他一面。”
竟是早早物色好了,想好了要走的路了。
桐桐叹气,叫人请了赵宗实,却没有去管两人聊了什么。
得有一个时辰,赵宗实红着脸进来了,“娘娘,您赐婚吧。”
“你们呐,心思就是太多!我早就说过,若有合心意的,只管上门去求娶。你偏就觉得宫里说了算!宗实啊,夫妻是要过一辈子的。不能冲动,更不能因为一时怜悯……”
“不是!”赵宗实忙摇头,“娘娘,臣不是冲动,也不是怜悯。臣是……是心里总也害怕。”
害怕什么?
“臣幼年……被带到宫里,又被送出去,再被接到宫里,再被送出去……臣没有一日的日子是安稳的。臣在太子身边,从不敢多话。不是怕太子殿下不容臣,而是臣怕了是是非非。臣那些年在宫中……见过交趾王夫妇相处,这些年又见过官家和娘娘相处……臣也是年过二十的人了,又怎会不知道何为夫妻?娘娘,臣做不到跟她过的和您与官家一样好,但臣也绝不会叫她过的如养母那般……臣会尽职尽责,将能给予她的都给她……成吗?”
桐桐沉默了,良久良久才道:“你们先回去,你们的婚事比国事还难决,我得跟官家商量商量。”
只要没一口回绝,赵宗实就很欢喜。一出去就跟在外面等着的萧长寿笑,还问她:“你要去我府上看看吗?”
好啊!我住使馆,能去看的。
等人走了,桐桐叫人去告知四爷和曜哥儿一声,看看他们怎么说。
却不想去的时候,丹宸她们正在东宫候见了,太子宣召要见他们。
丹宸见了传话的人就问说,“是我娘问今儿吃什么吗?”
“不是!是娘娘召见了契丹那位萧姓郡主……”
高滔滔的手一下子攥紧了:联姻契丹么?
她偷偷的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夹在她的折子里……
第1870章 大宋反派(191)
这是高滔滔第一次进东宫的书房。
她想象中的书房应该是太子殿下见亲近臣子的地方,除了近身伺候的人,应该是不留人的。
可而今东宫的书房彻底了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里并不是一个私密的地方。除了来回穿梭的宫人,还有东宫的属官在这里办公。这是一个大明间,四通八达。这里的陈设也极其庞大,有硕大的沙盘,河流山川清晰可见。还有巨大的地图挂在墙上,边上放着梯子,有时候还得爬到梯子上去看吗?
外面大雪飞扬,这里不冷,但也绝对不暖和。因着这个大殿极大,也极高,自然没有小隔间里暖和了。
她往里走,一个抱着书卷的翰林官儿绕过她,只点点头又去忙去了。跟这些人错身而过,其实她是有些不自在的。
好容易从这略显繁杂的环境中穿过去,就见太子殿下一身青袍坐在书案后面,案几上堆着许多折子,太子正在批折子。身边有人来了,有人走了,他也不见抬头。
直到有人禀报:“殿下,高大人来了。”
太子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自己坐,容孤把这份折子看完。”
是!
她行了礼,自己坐着去了。
曜哥儿将手里的折子处理完,这才抽了一份,“这是你上的折子,是关于女官给父母求恩荫,给子女求荫庇的折子。”
“是!”
曜哥儿点头,“很好!凡是朝廷官员,一视同仁,不分男女。男子为官为恩荫父母,女子为官自然也能恩荫父母。同样,子女也一样。孤注意到了,你提到女子为官可恩荫公婆……”
“是!臣以为,便是女官也不能不成家。这不是不合人性的!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就会有一些本能的想法。少年有慕艾,女子亦怀春。人伦之礼,臣不以为耻……”
当然!此不为耻,“女子为官,又不是出家。你认为此法有助于得到女官夫家的支持。”
是!
曜哥儿给折子上打了个记号,“这样,你的提议,孤会拿到朝堂上朝议。若是朝议通过,可进一步进行完善。你可以全程参与。”
高滔滔忙站起身来,还想说一句什么呢,就听太子说,“孤了解了你的想法了,你去忙吧!对了,还在休养期,倒是不急。好好休息吧。”
“臣还有一道折子……”
曜哥儿皱眉,“折子有它的渠道,该先送到哪里,你就先送到哪里。归孤处置的,折子会转呈过来。为官就得讲规矩,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高滔滔将折子收回来,“是……臣知错了。”
再去看太子,太子又去忙去了,并没有看她。
她往出走,出来之后正好看到有分拣的折子往里面抱。她叫住那人,“大人,有东西掉了。”
折子没掉。
“可夹在折子里的东西掉了。”说着,便将那封信夹在这人抱着的折子堆里,“殿下等着呢,赶紧去吧。”
这人:“……”东宫这地方严密的很,便是掉了也自有专人处理。哪里能就那么掉了呢!
不清不楚的东西哪里敢递到太子跟前?
他一进去先去找呼延因,“您给看看……”别沾染了什么。
呼延因取了帕子抽出了信,查验了一遍,倒是没什么。
这人又把刚才的事一说,呼延因就明白了,单独拿了信就走,“殿下,无害。”只怕是一封情书而已。
曜哥儿皱眉,他干脆起身,从前面转到后面。
大大的书架后面,有一间独立的房间,这才是曜哥儿独处的地方。
才进来,就听到外面禀报,说是沈将军来了。
曜哥儿示意呼延因将信放桌上,“请沈将军进来。”
呼延因放下了,转身出去看见一脸好奇在打量的沈拙:“沈将军,殿下有请。”
沈拙赶紧往里面去,呼延因要跟,呼延果一把抓住了。
“干什么?”
“你说呢!”呼延果给使眼色:别去碍眼。
呼延因白了他一眼,“我去给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