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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没你就不行(909)

读书人只知读书之苦,不知耕作之苦,若是为官,亦难体会其中的艰难。

本是孩子话,但是四爷深以为然。第二天就跟内阁说,“三月就要春耕了,春耕忙,学堂里的学生,也该体会体会耕种不易。”

所以呢?所以,各个学堂,自己去联系农场和军垦,或者是某个村,某一家。若是能针对家中劳力短缺者,那就更好了。

耕种,是一门课程,都给我把这一课给补上。

啥意思呀?三月是劳动月呗!不下地都不算劳动。

除了要准备三月的亲耕亲蚕,像是一些官员,也该回京述职了,四爷还想着怎么调整这些官员。

今年述职的官员里,就有王成。走了两年了,就要回来了。

林琅在送启明去朱字营的马车上,还问他说,“记得王成不?”

不记得了!但是爹娘也总说的。

林琅便不言语了。可在上课的时候,马羡儒依旧带着启明在山阳面转悠,看着大皇子蹲在地上用小铲子挖荠菜,歇着的时候,他就跟孩子说关于荠菜的诗,“有这么一首,你听一下。”

好啊!启明蹲在先生的边上,静静的听着。

“两京做斤卖,五溪无人采。夷夏虽有殊,气味都不改。【2】”马羡儒问说,“听过吗?”

启明摇头,没听过。

“这是唐朝,一个叫高力士的太监所做,《感巫州荠菜》。知道高力士吗?”

知道!唐玄宗身边的大太监。

“嗯!唐玄宗被软禁之后,高力士被罢辍到了巫州,知道巫州在哪吗?”

知道!湖南怀化,也叫五溪。

“对!这个两京指的洛阳和长安,诗里说,在两京这样的地方,荠菜这种东西那是论斤卖的,可到了五溪,这东西满地都是,却无人在意。长在两地的荠菜,样子是有点不一样,但是味道并没有变……那为何待遇就不同了呢。这是说荠菜,又何尝不是说他自己。他在皇帝身边的时候,是那个论斤卖的!他被贬辍到巫州,就如同那郁郁葱葱却无人理睬的荠菜……高力士此人,虽为宦官,但也曾帮着唐玄宗平定了韦皇后和太平公主之乱,之后更被封为骠骑大将军,而后是开府仪同三司,乃至后来到齐国公。他这一生啊,对君王是不离不弃,耿耿忠心,曾有人说此人是‘千古贤宦第一人’……”

启明静静的听着,什么也没说。结果在王成回来的那天,他给了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一见王成,他蹭的一下就飞奔过去,“伴伴回来了!伴伴去哪了?”

王成赶紧接住大皇子,这孩子从出生到牙牙学语,他每天都抱,于是,他习惯的就抱起来,才要请罪,大皇子一下子就搂住他的脖子,还闻了闻,“是伴伴回来了……”

好像在确认是不是那个故人的味道一样。

王成的眼角眉梢都爬上了笑意,抱着他问,“殿下还记得臣?”

“不记得那么些了,可也没忘,每回伴伴来信,我娘都说,伴伴走了,你哭嚎了成月里,到处找伴伴,这不,伴伴也总记挂你……”

把王成说的眼圈都红了,额头贴着启明的额头一个劲的蹭,“伴伴走了,也惦记殿下。怕他们伺候不好殿下……”

“伴伴这回回来还走吗?不走了吧!”

还得走呢!臣的差事没完呢。

“那忙完了,得回家来!回来我就能天天见着你了。伴伴的屋子都留着呢,回来就不许出宫了,你得在家住……不许住官舍,你又不是没有家……”

好!臣不走,臣就住宫里。这里是家,不住家里,臣能去哪。

林雨桐就笑,抱了他下来,“别闹,叫伴伴跟你爹说话,等会子伴伴回后头吃饭,再跟你玩。”

启明朝王成招手,“有醋烧肉等伴伴呢。”

林雨桐抱了孩子去后头,虽然总说王成,但他能有这样的反应,必是有人说什么了。

“先生跟我说了高力士……”

嗯!

“不弄权又忠心的宦官,就是好官宦。”启明眨巴着眼睛,“儿子就想,伴伴缺什么呢?他没什么,儿子就给他什么……”

所以,你觉得他没家人,没后代,心里没寄托,于是,你就觉得,你该是他的家人,他的后代,他心里那份寄托。

林雨桐松了一口气:幸而你的初衷是一番赤诚,而不是操弄人心。

第589章 明月清风(165)

王成和四爷谈了大半宿, 一是说那边的现状,二是忧虑之后。

台弯跟琼州不同,琼州岛和大明沿海陆地之间, 最近的地方也不过二十里而已。可台弯岛与陆地的距离, 最窄处得有两百里。

“远,总是容易生变故。”王成就道, “臣以为, 有两者最为紧要。其一,驻兵。其二,纽带。而驻兵, 只单靠原有的兵源不行, 得混杂,得常换。张献忠将军此次招降了不少李旦旧部, 臣以为,这些人不可直接任用,得调回来,在军事学堂三年, 在兵部或是军机行走两到三年,如此, 才可放心用。”

四爷懂了他的意思,他认为,调离对方,一则, 可以叫对方跟原有的势力拉开距离。二则,在中枢呆过了, 他们对朝廷就有归属感。在一个小地方称王称霸好,还是有朝一日站在朝堂上, 挥斥方遒的好?这得看他们怎么选。三则,叫他们了解朝廷,知道朝廷的决心和朝廷的能力。也叫朝廷看看这些人的能耐和本事,彼此了解了,事情反而好办了。

王成提的这一点,四爷认可。也只有在四爷身边做过‘秘书’的人,想事才不会只想着他那一亩三分地。

他是一地主官,路途又远,回来一趟很折腾,这就导致了,他在京城不能久留。真就是七天的时间,就又得赶路了。林雨桐给诊的脉,开了药,喝了七天,身上轻省了。又给配了一年的药丸,叫他带上,“明年这个时候,叫人给你送去!一定得按时服用。”

王成抱着启明,一句句的应着。

回来的时候除了南边的特产,什么也没带。走的时候吃的穿的用的,给带的足足的。大皇子抱着他的脖子,“……再回来我就能骑马马了,我跟伴伴赛马。我想伴伴了,就给伴伴写信,按手印的是我写的,不能认错了……”

好!认不错咱们殿下的手印的。

送走王成的那一天,细雨纷纷。

春到底是来了!

林雨桐看着天,扭脸看四爷:“我觉得今年……会是难得的风调雨顺。”

嗯!今年难得的,没有大灾大难。

林雨桐就笑,“就盼着顺顺利利的,过了这一年吧。”

可结果呢?

顺顺利利?想什么美事呢?朝廷这地方,哪有顺顺利利的。

果不其然,三月的春耕才一结束,熊廷弼的折子就到了:他病了。

病体沉重,已有月余,原想着养一养就好了,谁知道缠绵病榻,以至于上这份折子的时候,下床都有些困难了。所以,请朝廷速速考虑接替他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