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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逃之欲(128)+番外

我仰头把眼泪收回去,握紧了旅行包在拐角处转身,身后忽而有人喊我一声,“阿文……”

我的脚步就那么顿住了,然后眼泪就那么流了一脸,我说服不了自己迈出下一步,只站在拐角处任眼泪肆意流淌,我觉得这一生从未有过的满足,只因这一声期待已久的呼唤。

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丢了旅行包,转身扑进了孙铭健的怀里,我拼命揪着他的衣领,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一般,我从没这样淋漓尽致地哭过,像个无助的孩子,想用哭泣换得他的一次拥抱。

孙铭健一直僵立着,犹豫着,最终伸手试探地环住我,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用尽全力地抱一个人,甚至可以只为了一声呼唤,一个简单的拥抱付出一切,因为,我现在发现,我是如此地爱着这个男人,爱到渴望为他献出所有。

我红着眼睛抱住孙铭健的脖子,口中呼出的气息拂在他脸上,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吻住了他。

孙铭健对于突如其来的吻,显然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想推开我,甚至我已经做好了挨拳头的准备,可是最终的最终,孙铭健却是忽而揽紧我的腰,单手托着我的头,把那个吻无限制加深,深至骨髓。

辗转的吻让我们忘记了一切,直到孙铭健推开我,低低骂了一句,“老子果然疯了。”

我伸手抹了眼角的眼泪,吸了口气,“你的吻技退步了……再见,臭流氓,谢谢你爱过我。”

我细细地留恋地摸着他的脸,在他茫然的视线下头也不回地走了,在转角处拎起自己的旅行包,伴着两行清泪,我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涛子的坟前,我坐了许久,夕阳下,涛子笑得很安详,身旁的男人叹了口气,“这才过去几年,我们三个就变成这样,世事变化太快了,真他妈适应不过来。”

“得了,尽装深沉,怎么没把我干儿子带来给我瞧瞧。”我捶了他一拳。

“屁,你还知道你有个干儿子呢,张菁那娘儿们没把你念叨死,孩子满月的时候都找不着你人影儿,我真想抽你一顿。”安东扬了扬拳头。

我苦笑,沉默了一会儿,“是好久没去你们那儿看看了,阿楠那小子怎么样了,我还挺惦记他的。”

安东拔了根草在手里编着,“嗨,那小子和庄佩婚都结了,都快做爸爸了。”

我笑笑,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草,“好久没见着小吉了。”

安东叹了口气,“这孩子心里还没想开呢,你说涛子干的这叫什么事儿,妈的,我真想现在就把他从坟里揪出来问问,他倒好一走了之了,把父母全丢给小吉了,想想就火大,这是我兄弟该做的事儿么?”

安东对着墓碑上涛子的照片发了一通火,好似涛子还在世似的,两人没隔没阂地争吵闹腾。安东将手里编制的一个蚂蚱放到墓碑前,然后问我这些年的情况,我只随口敷衍没什么事儿。安东敲了我一个毛栗子,“没什么事儿,你把脸毁了,好玩是吧。”

我笑笑没说话,安东点了根烟抽上,吐出一个烟圈,“我听说你回了南京?去找那个姓孙的了?”

我无奈地笑,“你听谁说的?”

“没谁,就看到你身后跟着的小子就知道了,你没回南京,哪儿招来这么个小子?”安东往我身后看了一眼。

我闻言回头,愣了神,孙铭健抓耳挠腮地在一棵树后站着,不知到站了多久。安东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了啊,有空过来瞧瞧你干儿子,不让我带着儿子去南京拔了你的皮,听到没。”

“知道了。”我笑笑。

安东从来不觉着那些分别有什么可难过的,在他看来,我永远是他兄弟,所谓的兄弟并不是那种天天腻味在一起的狐朋狗友,而是即便分别了十几二十年,见面了照样能热热乎乎地寒暄,照样不顺心了就可以打骂,热络了就勾肩搭背。

安东走后,身后传来孙铭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他在我身旁坐下,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抓抓脸,就是不讲话。

“你怎么来了?”我问。

孙铭健揪了根草,“看你来了我就来了。”

“为什么?”我抱着膝盖看着远处的夕阳,感受着夕阳的余温。

“不为什么。”孙铭健拿草在地上写着什么,低着头也不看我。

我伸了个懒腰,“这次又打算跟我多久?”

“我以前也跟过你?”孙铭健终于抬头看我。

我吸了口气,“以前不知道哪个笨蛋,前前后后从一个城市跟到另一个城市,又从另一个城市跟回来,明明防着我这个喜欢男人的人,又不肯放我走,还打算把我和他兄弟凑成一对儿,后来稀里糊涂地和我发生了关系,然后就此和我纠缠不清,我交了个男朋友,他就跑过来捣乱,我跑到别的城市出席前男友的婚礼,他也追过来,找不找我就在我以前住的公寓门口抽着烟跟个孩子一样的嚎啕大哭,让我给他一次机会。”

“那你给了没?”孙铭健的声音有些别扭。

“给了,能不给么,他哭得那样脏兮兮的,我哪能不给,我当时就跟他说了,我只给他一次机会,我以为他只是随口说着玩儿的,没想到他真的把一切都给了我,从没人那么对我好过,帮我端洗脚水,给我做好吃的,替我暖被窝,为我吃醋,为我打架,为我和父母决裂……呵,他说今生说什么都不跟我分,他要疼我一辈子,爱我一辈子,老了陪我晒太阳听广播……可是,他骗了我,我在手术室前面等了十几个小时,只是十几个小时,他就把什么都忘了……”

孙铭健转头看着我,然后笨拙地伸袖子把我的脸抹干净,“那什么,咱两再试试成么?”

“试?你想怎么试?”我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算了吧,我觉得很累。”

“老子第一次都给了你,你怎么能不负责。”孙铭健跳起来扯着我的胳膊,梗着脖子。

“不负责又怎样?”我甩开他的手。

“操,容不得你不负责,你在老子饭店对面守了那么多天日晒雨淋的好玩呢,叫你放屁。”孙铭健流氓腔又上来了。

“孙铭健,你再吼试试。”我瞪他一眼。

孙铭健悻悻地摸着鼻子,“不吼就不吼,老子天生大嗓门儿有什么办法。”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孙铭健怎么跟以前一个样儿,在别人面前跟老虎似的,到我面前就成了老鼠。

“你干什么呢。”我拍开他摸到我脸上的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孙铭健愣愣地说,“你怪好看的。”

“脸都毁了半边儿了,你不是没瞧见吧。”我撇过脸。

“那又怎么了,就这样老子都喜欢你怎么着了,碍着谁了?”孙铭健又扯着嗓门喊起来。

“你说什么?”我转头看他。

孙铭健摸摸脖子,然后豁出去一般,“老子好像又喜欢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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