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往哪儿去啊？”孙铭健一把拉住我。
“是啊，我能往哪儿去呢？”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重复着，我吸了一口气，抬头苦笑，“我知道了，我去吃饭。”
我觉得自己的天正一点点地塌陷，这是我从楼梯上摔下去那一刻所感觉到的。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呢？
在我还没想通的时候，只觉得脑袋上一阵剧痛然后便失去了知觉，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孙铭健难掩震惊的表情和衣裳不整的薇薇捂着嘴眼中的恐惧。
我想，孙铭健没料到他的一拳会将我从楼梯上打翻下来，更没想到我的头会磕在从墙壁上戳出来的老砖头上。
恐怕薇薇也不会想到吧，她不过是故意摔倒让我扶她，然后一个用力将我拉倒在她身上，也许她只是想尝试一下变相的引诱。
我没有怪她，因为她也没想到她所贪图的有趣被孙铭健看到后会造成这样的结局。
“妈的，我给你吃给你住就是让你来勾搭我老婆的？”我记得他打我的第一拳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第二拳的时候他说，“郭逍跟我说你勾引他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他妈不就是一个贱｜人。”
“阿文……”
我觉得我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等我恢复了一丝意识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样喊我。
我皱了皱眉，觉得头疼得快裂开了，这个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我的脸颊，我本能地贪恋着那手上的温度，我又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阿文……”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阳光特别的刺眼，不由得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光线已经弱了下去，我这才模糊地看到正在拉窗帘的修长身影，我看着他缓缓转身，然后对我露出一个非常柔和的笑容。
“阿文，你醒了？”
他走过来在我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握住我的手放在他脸颊上，他笑着说，“你差点把我吓死。”
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沈桐……”
沈桐笑着将我的手放在他眼前，然后我感觉到了掌心温暖的湿润，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只知道掌心的那湿润的温度很高，烫得我眼角酸痛。
我第一次见到沈桐的眼泪，它们就在我的手心。
第18章 与流氓纠缠
过了一会，沈桐用手抹了眼角，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眼睛还有些红，他笑说，“你看看你现在怎么这么凄惨，我都看不下去了。”
“是啊，亚然要是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一定会说，‘让你离开我，现在尝到苦头了吧’。”我笑着。
“阿文，别笑了，你不知道你现在笑得多难看。”
沈桐坐到床边将我抱在怀里，小心地避开我额头上的纱布，他细细地摩挲着我的背，“阿文，其实忍受的东西太多了，还是哭出来好受些。”
我想问他刚才哭出来是不是也因为忍受了太多的东西，可是我问不出来，我觉得我面前的衣襟已经湿了，我所能做的只是紧紧抓住沈桐的衣服，我不想哭的，我真的不想哭的，只是眼泪太多了，我控制不了。
沈桐吻了我，那一刻我竟然鬼使神差没有推开他，脸颊上游移的舌尖携卷着上面的咸涩渐渐滑入口腔，我尝到了他舌尖上我眼泪的味道，也尝到了沈桐的味道，那种陌生却透着熟悉的味道，让我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我知道我不爱他，只是这一刻我非常贪恋他给我的熟悉，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医院、陌生的病床上带给我的远方的熟悉。
我问沈桐是怎么找到我的，他说我在酒吧休息室和徐亚然提出离婚的时候他就在门外，那之后他就一直跟着我，包括我买车票的时候。
他将一个皮夹放到我手中，“你的皮夹，里面东西没少，我现在想想，如果我不去找车站的巡逻警察帮你抓住那个小偷，也就不会失去了你的踪迹，不过好在我知道你买了南京的票。”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皮夹，“然后你就把整个南京翻遍了，然后在这里找到了我？”
沈桐笑笑，“当然不是，不过具体方法你不用知道，我只能说，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
我轻笑，“是吗？”
“阿文，我姐姐要结婚了。”沈桐忽然说，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你姐姐？”我愣了一下，自三年前我遇到沈桐开始，从来就不知道他还有个姐姐，不过也对，因为我除了知道他叫沈桐外，对他一无所知。
“许曼妮。”
我觉得我糊涂了，也许糊涂得厉害，我只看着沈桐。
沈桐一边帮我削苹果一边说着，“你想不到吧，不过许曼妮确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只是这件事她并不知道，因为我是私生子。”
沈桐脸上的笑容很柔和，让人看不出他在说到自己是私生子的时候内心在想什么。
他将削好的苹果放到我手上，“知道吗，我一直知道她是徐亚然以前的恋人，也知道她们有思思这样一个女儿，只是我无法告诉你。”
沈桐歪着头，漂亮的眼睛看着我，他说，“阿文，你难道都不想问我，我之前为什么和徐亚然发生关系吗？”
他停顿了一会，笑了，“其实，是他主动找我的。”
我看着手上的苹果没说话，沈桐继续说，“他让我离你远点，我就说，‘除非你和我上一次床’。”
我抬眼看着沈桐，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苦涩，只是我实在不了解那苦涩意味着什么。沈桐呼出一口气，他说，“你一定不知道他为什么让我离你远点吧，呵呵……因为他看出来我爱上了你。”
我身形一顿，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可是我从他脸上瞧不出一丝玩笑的成分。
沈桐俯下身趁我不注意在我嘴上吻了一下。
他看着我的嘴唇，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知道吗，我吻你的次数比徐亚然还多，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当然徐亚然也不知道，不过很可惜，我和你的唯一一次被他看到了，我想，那一次你一定不知道吧，呵呵……所以说，阿文，你有时候真的很糊涂。”
不知是不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我在听到这样的事情之后竟然还能如此镇定，我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问，“你是说那次在休息室？”
“你知道？”沈桐有些吃惊。
我摇头，“不，只是猜测，因为唯有那次我醉得不剩一点意识，但是我肯定，中途我喊的一定是徐亚然的名字。”
沈桐笑了，“是啊，那一次我终于知道了徐亚然每晚的感觉。”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只能说上天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沈桐在我身边坐下，“我本也想通过那次让你误会徐亚然偷腥，可是没想到你从乡下回来后竟一点没有怪罪他。”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怪他，其实我在心里也怨过他。”我嗅着手中的苹果香。
沈桐不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我，那种眼神似乎是想将我永远记在心里一样，过了好久，他说，“阿文，你爱过我吗，哪怕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