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父子二人同时上场,中间还另请了两位厨子,他们依旧没有丝毫空暇的时间,孙铭健更是恨不得一个人分作两个。
不过忙是忙了些,但生意却是非常火爆,原先这家饭店就有一批熟客,如今又多了许多在校学生以及周围住宅区的居民。
总之,这饭店算是开起来了。
饭店里面本身就有类似储物室的两间房间,一大一小,小的只有三十平米,大的有五六十平米的样子,孙铭健帮着我把小房间收拾出来给他父母住,大房间除了堆放一些杂物之外就作为我和他的卧室了.
好在杂物不算太多,房间倒也不算挤,无论如何总省了另外租房的钱了。
孙母显然对我和他儿子同居一室有些微词,但她终究也说什么.
因为最近新亚有不少事情要忙,我通常是回来之后到了晚上就又要回新亚,晚上很少能回来睡。
终究原因,新亚要来一位贵客,陆征明让我们谨慎对待。
我下午从新亚回来的时候顺道给孙铭健的父母买了些补品什么的,从超市出来的那一瞬我觉得头有些晕眩,外边的风并不是很凉,却让我打了个寒颤,我摸了摸有些微热的额头,大概要发烧了吧。
说起来最近几天前确实很忙,本来三位大堂经理的,其中一位家里突发急事请了假,另一位又是什么事都喜欢推给别人做的主儿,结果那些报告报表之类的事情全压在了我的肩上。
我揉了揉额头,呼出一口气向车站走去。
我确实发了烧,所以晚饭的时候我一个人蒙着被子睡了一觉.
孙铭健被困在厨房脱不开身,今天的客人很多,他和孙父以及另外两个厨师四个人八只手都忙得够呛,孙母则在热火火地指挥着服务生端盘子递菜,时不时地给丈夫儿子搭把手。
这下倒显得我一个人清闲得让人看不过去了.
孙母不止一次地从我房门前经过,每次往这里瞥一眼,看到我躺在床上睡着她只轻轻摇头叹了口气,她在门外的动静很大,似乎有意不让我睡好一般。
我知道孙母至今对我有些芥蒂,就因为我和林凡的事情,所以我撑起身子起床,随便找了件外套披上缓步走出去,“孙婶,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么?”
“我看你也挺累的,一回来就睡了,你睡吧,我这边忙得过来。”孙母对我摆摆手,她扶着腰站起身踮着脚够厨里的那叠青花瓷的盘子。
“我来就好。”我上前给孙母搭手。
我本是好意,不想却因为浑身乏力一时没拿稳,我只看着那叠厚厚的盘子从手中滑出,然后轰然落下,渐起一阵刺耳清脆的碎裂声响.
孙母被吓了一跳,退到一边捂着心只喊妈呀吓死我了。
“抱歉抱歉,我来收拾。”我赶紧蹲下身子收拾那些碎瓷片,心想这下可好,孙母不知道对我有多大意见了,我对此只能暗暗叹气。
眼前一片白花花的,我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盘子的碎片,我觉得头晕得厉害,原想睡一觉会好些,没想到此时却更觉得天旋地转,分不清左右东西。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孙铭健的声音慌慌忙忙中传来,他见我的模样赶紧跑过来一把把我拉起来,“你他妈的不知道疼啊,手指割破了怎么办?妈,你也真是的,怎么就光看着呢。”
我只觉得眼前的场景虚虚实实让我分不清楚,我只能看到孙铭健的轮廓,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就连那个轮廓都是模糊不清的,我觉得这次的发烧真不是一般的来势汹涌。
大概真的是很久没有锻炼了,忽视了身体,所以只不过连续熬夜两天身体就撑不住了。
孙铭健拉住我的手的瞬间他就吼了起来,“怎么这么烫?阿文,你发烧了啊?”
不待我回答孙铭健就一把把我抱了起来两步进了房间,一点不顾孙母难看的脸色。
孙铭健把我放到床上,掖好被子,一遍遍地问我怎么样了,我只摇着头,“没事,睡会就好,你去忙你的。”
“还忙个屁,你先睡着,我那边有医院的号码,我去打个电话,马上就回来。”孙铭健伸手把他身上的围裙扯下来丢到一边,就出去打电话去了。
我昏昏沉沉地睡着,隐约听到孙母的声音,“我又不知道他发烧,你跟我恼什么……你,你气死我了,给我炒菜去,你没看客人都等急了吗?”
孙铭健的嗓门向来很大,他的声音即便是隔着几道墙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他吼着,“炒什么炒,你没见阿文发烧成什么样了,老子能把他丢一边不管不顾吗?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孙铭健这次难得的没有犯浑把不该讲的东西讲出来。
这个时候传来孙父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势,“给我滚进来。”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不就去了。”孙铭健很不耐烦地喊了几句,然后低声很是不满地嘀咕了几句,看得出来孙铭健确实很忌惮他父亲。
我看着头顶的点滴瓶,微微转头看了看站在床边来回踱脚的孙铭健,“你还不去厨房。”
我说话的声音都沙哑了很多,猛然一听根本不像我的声音,孙铭健停下步子给我倒了杯水,怕我觉得烫,他将杯子里的开水倒进另一个杯子,然后又倒回来,就这样一遍遍重复着简单的动作。
我看着两个杯子间浓浓的水蒸气后面孙铭健那张极其认真的脸,忽然想到了最初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洗了冷水澡后发烧的那次,同样是发烧,那次孙铭健可没有这样悉心仔细,当时我还被他给我倒的热水烫着了。
现在想想,果然很多事情都不是可预料的,想当初我们多么的相看两生厌,又怎会想到如今以这样的关系纠缠在一起?所谓世事弄人就是这般吧。
“不是很烫了。”孙铭健自己喝了一口试了一下,然后小心地扶起我,喂我喝水。
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慢慢地温暖了全身,我喝了几口微微推开杯子,“好了,我要睡会,你去吧。”
“真好了?你饿不饿?要不要我现在给你弄点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有?”孙铭健蹲在床边一遍遍地问着,我只是轻轻地摇头。
别说我现在没有胃口,即便现在真的饿了,我又怎么能开口让他给我准备吃的去,他的母亲阴沉着脸正站在门口看着我们,那种视线生生将我所有想说的话堵住了,我连一句,“我很难受,你抱我一会”都说不出口。
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摇头让他先出去。
孙父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两三米远的地方看着蹲在我床边给我试温的孙铭健,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看不出丝毫喜怒。
“还是很烫啊。”孙铭健把手从我额头上拿开,他的神色难掩担忧。
“才挂水十分钟,哪那么快。”我轻轻地喘着热气,“我困了。”
“嗯,那你安心睡会,我待会过来给你换瓶。”孙铭健本是想凑过来安慰地吻我,可是碍于他父母在旁边,就硬生生地忍了,“那我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