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还残留着刚才的奸情,好像经过刚才的事,卫哲川的什么彻底地留在了他的体内,那种热量让他颤栗和回味。
这个季节已经转凉了,回去的路上,冷风一吹,领子翻起来,露出里边星星点点的痕迹,微微有些刺疼,更多的是悸动。身上脸上的高潮在风中一一消散,舒洋拢了下衣服,一步步踩在深秋的枯叶上。
手机响了几回,舒洋看了,都是方威的电话,他不想接,干脆关了机。
在桥上坐了大半天,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远处的路灯昏黄昏黄的。舒洋站起身,开了手机,连着跳出来好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短信。方威和卫哲川交错着填满了他的手机。
“喂?在外边睡着了这就回去了,晚上要吃什么?”
过年的时候,方威陪舒洋回过一趟家,买了些礼物,舒洋见到了自己还在襁褓中的弟弟,成天地张着嘴打呵欠,像是困的不行,连他这个哥哥来了,也懒得睁开眼。
舒万福老来得子,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蒋梅珍还没过月子,身体虚的很,整日歪在床上。
方黎这年过年没回来,大概是和男朋友一起过了。
窗外全是鞭炮和烟花,热闹的很,窗玻璃都被映的五颜六色,光鲜起来。舒洋坐在床头,抱着膝盖给方黎打了个电话,心里的滋味依旧说不太清。
“和他好吗?”
“好什么呀,三天一吵五天一闹,一个礼拜对打一回,还不就那样儿。”方黎的声音透着清亮儿,全不像他说的那么可怜。
舒洋笑了,问:“那是你赢了还是他赢了?”
“一半一半吧,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丫是个散打高手呢?我那一半输的不亏。”
“你那边够热闹的,很多人吗?”
“没,姓杨的在看电视呢,他爸妈被我气跑了,他一点不气,看电视看的正起劲呢。”
“呵呵。”
“你呢,跟我哥还好吧?我给他打电话,他总说好着呢,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是不是真的?”
舒洋笑了一下,“他说好就好吧。”
分针快指到十二的时候,舒洋几度犹豫,最后还是拨通了卫哲川的号码。
手机那边嘟了几声,然后响起一个男声,“舒洋吗?”
“是我。”舒洋把头埋在膝盖,温热的呼吸忽然就暖了整个身体。
卫哲川在那头笑了一下,“我也正拨你的号呢,你的电话就来了,最近过的怎么样?自从那回……咱们好久没见了。”
“挺好的,我妈给我生了个弟弟。”
“是吗,恭喜啊。”
“嗯,你呢?工作还顺利吗?上回你发短信说你相亲了,结果怎么样?”
“推了。”
“为什么?”
“心里有些东西,始终放不下。我想问那个人,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始终没问出来,我想知道他的回答。舒洋,你知道吗?”
舒洋半天没说出来话,然后笑着说:“卫哲川,你逗我哭呢。”眼泪就真的下来了。
“洋洋,出来吃饺子,刚出锅的,烫着呢。”方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概端着饺子,被烫的叫了几声。
“我挂了啊,喊我吃饺子呢。”
“嗯,好,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年初四,舒洋的早点铺就开了,成袋买包子饺子的不少。舒洋一个人凌晨起来忙活,一盏灯在漆黑的夜里一亮亮上大半天,直到环卫工人打着呵欠出来扫地,他的包子已经上了蒸笼。
热腾腾的水蒸气把一冬的雪都融化了。
方威年初七才开工,于是过来早点铺帮舒洋的忙,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舒洋变得这么能干,年一过,他整个人像长大了一样,不再是那个跟在他屁股后头的男孩,他十七岁了,脸庞的轮廓开始清晰起来,骨架也渐渐长开了,不再是一味的纤细,而是多了一分挺拔。
方威有的时候看舒洋,都会禁不住觉得陌生。
“哥,哥?”舒洋喊他,“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回吧。”
“我再待会。”方威说。
“随你吧。”舒洋说着,又忙起了手头的事情。
方威坐在一边,显得有点孤零,他点了根烟,在清晨凉薄的空气里抽着,忽然想起年前他问舒洋的那个问题。
“洋洋……你真的喜欢了我五六年吗?”
舒洋半天才静静地说:“我喜欢五六年的,不是你。”
好像是从那一刻起,方威忽然就不敢再像以前那么随心所欲地对舒洋了,好像一盘很对他胃口的菜,隔夜之后,变得让他难以下咽。
虽然那之后,两人依旧同居同床,会在一个月的某几天亲热,但是感觉远不像从前那般满足。方威经常会做着做着出神,而等他回神的时候,发现舒洋也在望着某个地方走神。
房间里那个军用铁床,发出的吱呀声,原本听在耳朵里是兴奋剂,如今却成了单调的噪音。
方威几次想开口说咱们就算了吧。可是话到嘴边,他总是一个嘴巴子把那句话抽回去,试问,他舍得吗?方威心里清楚,不是所有的东西抬得起,还能放的下。放下恐怕比拿起更难吧。
“方黎,哥问你件事儿。”
“什么啊?”
“舒洋喜欢了五六年的人,究竟是谁?”
“靠,你脑子秀逗了,不是你个王八蛋难道是我啊?”方黎一嗓子吼出来,电话两边都没声儿了。
三个人从小一起形影不离,A喜欢上了一个人,不是B,那除了C就没别人了。
“别扯上我,不可能的事儿!”方黎把嗓门提的很大,然后迅速挂了电话,然后他开始沉默。
“杨孝霆,我问你。”
“说。”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对方在那事儿的时候有些暴力,你见着他会躲吗?吓的浑身发抖?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在问你很严肃的问题。”
“不会。”
“为什么?”
“你都说我喜欢他了,要是见着就躲,浑身发抖,那是怕不是喜欢。”杨孝霆翻了页报纸。
“我再问你,如果一个人替你顶罪进了一次看守所,第二次发生类似的事情,他又替你顶了罪,这说明什么?”
“他有病,要么就是喜欢你。”
“可是他说他喜欢的是另一个人,就是他怕的那个人。”
“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喜欢你又怕你知道了和你连朋友都做不成。”
“真的?”
杨孝霆眼皮也不抬,“假不了。”
“这下完了。”
方黎把方威叫了出来,两人在小饭馆儿,一人面前放了两瓶啤酒。
“你打算怎么办?”方黎问。
“没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你说你怎么那么混蛋?你当初怎么就那样儿对他了?”
方威也想不通,“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一起来瞧见底下是他了。”
“那你之后怎么还……”
“上瘾了,他又不反抗,我就那么来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