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寸光(17)+番外
“最近过的怎么样,看样子不错,脸色比以前好看很多。”舒洋说。
“这句话该我说,瞧你小脸水的。哎,我约你出来是想问你呢,最近见着我哥没?我打他电话,他手机从半个月前就停机了,现在还是停机,他玩什么呢?”
舒洋搅着咖啡的手停了下来,“我也没见着他。”
“你们俩不住一起吗?”
“我跟他分手了。”
方黎好半天没敢看舒洋,半天才吱吱唔唔地说:“我之前,那个,一直不知道你喜欢的是我。你看,我现在也有朋友了,那什么,咱们目前也不大可能在一块儿,所以……唉,我就想说……”
“我以前是喜欢你,但是现在我在努力喜欢别人,而且,我好像已经喜欢上他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你喜欢上谁了?”方黎面上又惊又讶,心里却着实大吐了一口气,他真不想把他和舒洋的关系变那么复杂。
“你还记得你把你哥打进医院那天,医院走廊和我一块儿的那人吗?个挺高的,穿了件米色风衣。”
方黎认真回想了一下,摇头,“记不清具体模样了,只记得好像有这么个人,你说的不会就是他吧?”
舒洋点了一下头,“就是他。”
“你们那时候就好上了?”
“不是,我跟他……没几个月,是之后我开早点铺时候的事。”
“那我哥知道吗?”
“估计看出来点儿了,我也没想瞒他,只是觉得对不起他。”
“你甭管他,他喝两口酒就什么事儿都没了,不过,说起来,他这人有时候特爱较真,就爱往牛角尖里头钻,这回估计得难受一段时间。”
舒洋不说话了,他心里何尝不难受。
卫哲川的爷爷过八十大寿,在市中心的国宾饭店大宴宾客,光酒席就摆了五六十桌。卫哲川跟舒洋说了这事,“你跟我一起去吧,我正好把你介绍给我家人。”
舒洋立马就紧张起来,“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到时候我就说你是我带的实习生,没人会知道。”
“可是……”舒洋依旧坐立不安。
“放心好了,我爷爷人很好的,他以前是副师级的干部,不过负责的是文化宣传方面的工作,不是你想的那么不苟言笑,铁面无情。我小时候他还经常骗我糖吃呢,呵呵。”
舒洋看着卫哲川换衣服,卫哲川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什么穿他身上都笔挺有型。
“那行吧。”舒洋算是答应了。
宴会当天客人非常多,好几百人。酒席设在国宾饭店负一层的宴会厅,宴厅例外全是人,舒洋一个都不认识。
“你过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知道你在哪一桌吧,二十八号桌,我该早跟爷爷说的,让他把你安排在我这桌。”
“那样多不好,坐哪儿都一样。”
“好吧,那我过去了,你去位子上做好吧,一会就该开席了。”
“嗯。”
人实在太多,舒洋根本找不到卫哲川的身影,一直到酒席开席,他也没能见着。
酒桌上一圈人,似乎都不太熟悉,自顾自吃着菜喝着酒和饮料,舒洋也尽量把注意力放在吃菜上。
“哎,这不是小舒洋吗?我就猜哲川要把你带来,正四处找你呢。”刑枫端着酒杯就从隔壁桌过来。
“你找我?”
“是啊,都不认识,说不上话啊。”刑枫在他身边坐下。
“呵呵,你和哲川从小一起长大,和他的家人应该很熟才对啊。”
刑枫唉声叹气,偷偷摸摸地说:“他们家人现在还恨我呢。”
“啊?为什么呀?”
“你不知道啊,我和哲川高考前一天,我拉他上我家玩,我妈那会不是不在吗,我们就自己下速冻饺子,吃完饭,哲川就躺客厅沙发睡午觉,他有那习惯,我就去小区外头的超市给他买冰汽水儿。好家伙,我一回来,靠,满屋子煤气味儿。就因为这事,哲川错过了高考,在医院躺了好几天。嗨,幸亏哲川没跟我绝交,不然,我自刎以谢罪的心都有了。”
这些事情,舒洋从来没听卫哲川提过,或者说,卫哲川根本就没跟他说过他以前的事。
卫哲川大概也真是忙,一直没往这桌来,就给刑枫发了条短信,叫他照顾着点舒洋。
酒席散了以后,舒洋就在饭店的旋转门外等卫哲川,下雪了,风携着雪粒吹进舒洋的衣领子里,舒洋动的直哆嗦。
刑枫把车开了过来,隔着车窗问他:“哲川还没出来呢?”
“没呢,要不你下走吧,我等他就行了。”
“我不急,反正没事儿。我估计哲川今晚喝了不少,你们干脆就坐我车回去,舒洋,你进来等,外边冷,别冻着。”
舒洋往饭店里看了眼,点了下头,坐进了车里。
车里开着暖气,温热的气流流经舒洋全身,舒洋打了个寒颤,身子渐渐暖和起来。
刑枫放着歌,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奏,“对了,你吃饱了没?”
“还行。”舒洋说,其实他饿着呢。
“不是我说,四千多一桌,菜是好看,名儿也好听,什么万寿延年,其实就是一老鳖汤。一桌菜我反正是没吃出什么味儿来,现在肚子还咕噜噜地叫呢,饿的肠子都打结了。”
舒洋听的扑哧就笑。
“哎,我打包了一盘点心,你吃几块。”刑枫从前头递过来一袋点心。
舒洋本来还想跟他客气,可是肚子实在饿了,说了声谢谢。
他正吃着点心,抬头就见卫哲川出来了,看样子他真喝多了,被人架出来的。
“怎么喝成这样儿啊,来,程邺,交给我就行了,舒洋,你也帮这点儿,护着他的头,别碰着车门了。”
就这样,刑枫和舒洋一起把卫哲川弄进来车。刑枫在车外头跟人说话,舒洋就坐进车子,安顿卫哲川。
“怎么喝那么多啊,难不难受啊?”舒洋给他抚着背。
没一会,刑枫就进来了,回头问:“怎么样,能撑住吗?”
“有点悬,你还是快点开车吧,别一会他吐你车上了。”
“可别。”刑枫立马发动了车子。
车窗外头一片霓虹的夜色,卫哲川的头就枕在舒洋的颈窝里,呼吸之间还是酒气。大概是头疼了,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哼唧。
“哲川,马上就到了,再忍忍,啊。”舒洋用哄孩子的语气安抚着卫哲川。
刑枫在前头听了,直发笑,“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能不能别这么逗啊。”
“刑枫。”
“哎,到,呵呵,我不笑了,你们继续。”
舒洋隔了一会问:“对了,刚才忘了问你了,扶哲川出来的那人是谁?”
“你说程邺啊,怎么说呢,他该算是哲川的妹婿吧。”
“哲川还有妹妹?”
刑枫沉默了一会,“嗯。”
舒洋见他不愿多说,也就不问了。
刑枫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说:“你别误会,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这是哲川心里的一道伤,我们都不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