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掌飞的欢喜与哀愁(6)+番外
“芙蓉春,怎么解?”那个声音在问。
“怎么解?”萧扬吃力地想,历来春药这种不上档次的毒物,除了解药,要解毒只有一种办法,这个人声音好听,怎么那么……笨……
啊,不对,这下惨了!萧扬在迷蒙中忽而省起,为了解毒,那几个声音一定会找个女人来给他。如果……如果那女人长得美艳点也就罢了,如果长得太磕碜,将来镇日对着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难道、难道要学萧逸那王八蛋,吃干抹净转身就走?可是坏了别人女孩儿清白,就这么跑了实在……但是,丑八怪的确很讨厌啊!萧扬一个人在阴暗地思想斗争着,却忽略了那一边继续的谈话。
“飞飞啊,芙蓉春嘛,可以说是一种春药,也可以说……呃,不是,那是五毒门苗一夫那个懊糟胚子弄出来的混帐东西。”
“春药?女人?”
“没错。譬如一般男人若中了普通的春药,哪怕是世间最厉害的金风玉露合欢散,只需在半个时辰内有女子愿意与之交合,其毒便可于行事后立除,其实过去苍山派掌门夫人就是这么把生米煮成了熟饭,才嫁进了苍山方家。”
“哟,原以为这般江湖旧事也只有我知晓了,你倒也有几分见识!”
“这有什么,无非是些陈年小事罢了,要说我知道的可比你不知多了多少去了!”
“嚯?”
“嚯什么嚯。盟主,你听我说,这芙蓉春可不比普通的春药,普通春药固然是下作,这种毒却比之更下作几千、几万倍!中了这毒的人必得要与同性之人做那等事方可解除。试想世间之人,肯为他人解毒豁出自己的已是少数,何况是为了一个同性,那更是少之又少。又倘若那中毒之人没有那方面的嗜好,就算毒解了,人醒了,等知道自己是怎么给救回来的,怕必是羞愧难当,直想自我了断了!所以说,这种毒才是真正的毒……盟主,你在做什么?”
“拿解药。”
“飞飞你知道哪一颗才是解药?”
“全都吃,我给田德让全吃了。”
“天,飞飞,你这么做,田德让可能会死的!”
“他没死。”
“那是他命大,你打算也这么对这个美人?”
“……”
“是吧,你果然还是舍不得他,哎,媚娘的心好酸啊好酸……”
“我想救他,要怎么做?”
“飞飞,你、你不是想要……想要自己……”
“盟主,你真地要做?”
“不做会怎样?”
“再有一炷香时间,心脉尽断而死。”
“那么,我做。”
“飞……飞飞……你、你、你对他、他、他……”
“盟主,你可下定决心了?”
“他有意思。”
“有意思?飞飞,你觉得这种小白脸有意思?”
“嗯。”
“既如此,盟主,属下唯有助你一臂之力了。好了,你,退下,男人办事,女人别在旁边看着。”
“我不要!”
“退下吧。”
“飞飞!”
“退下!”
“好了,盟主,现在开始,我说,你做。你要听好我的口令。”
“嗯。”
“开始?开始什么?女人找到了?美不美?我不要丑八怪!”萧扬迷迷糊糊地想着,随后便感觉到有人将他的身子轻轻抱了起来。
“嗯……”萧扬自唇间逸出满意的呻吟。
“盟主,看来他很喜欢你啊。”
“盟主?是那个男人?”萧扬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那个人来做什么?难道想乘火打劫?
“嗯啊……”但随后奔涌而来的快感却很快让萧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仿佛是春风拂面,行走在芳香四溢的清新原野之上,萧扬在梦中露出了微笑,一直到第二天早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波高过一波的惨叫划破了华山清晨的宁静,惊起了无数的鸟雀在空中盘旋不去。
“你、你、你……”萧扬满脸惊恐,纤长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拉到胸口,脸色苍白,双唇却如沾了雨露的牡丹一般,格外鲜艳欲滴。
“你醒了啊,不枉我……不枉老夫这么辛苦,一宿没睡地救你。”在萧扬的跟前,杵着一张白发苍苍,满脸皱褶的脸,那脸上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令他几乎发疯的话来。
第6章 醒不如睡
天青日和,萧壮壮蹲在门口,望着手里的东西发呆。那是一个既不白,也不胖的馒头,黄拉拉的颜色,让人看着没有食欲。
“哎,真的要吃这个么?”萧壮壮自言自语,面容沉痛。不远处树上几只瘦弱乌鸦,支着细足,耸起羽毛凋落的双翅,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他手里的馒头,像是随时打算接手。
萧壮壮咽了口口水,缓缓缓缓将馒头举到嘴边,缓缓缓缓地张开嘴,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缓缓地将馒头第十次放下。几只乌鸦从树上摔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打破了华山的宁静,那高昂而清澈的声线,即使满含着惊惧,依然优美动听,惹得一树鸟雀惊飞而起却并不远走,只在半空盘旋。
“糟了,公子!”萧壮壮一个蹦跳从地上弹起,愣了一下,随后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满脸悲壮地将馒头丢到嘴里后一路狂奔而去,只留下一群乌鸦气急败坏地在原地嘎嘎乱叫。
“公子!公子!公子!”萧壮壮大力推开雕花门扇,嘴里还叼着馒头,对着室内一通乱吼,花了好一阵才找到自己主人的正确方位。
却见萧扬木然坐在床上,嘶喊停了,嘴还张着,茶金色的眼眸圆睁着仿佛失去了焦点,浑身微微颤抖,仿佛受了极严重的打击一般。
“白先生,我家公子这是怎么了?”萧壮壮将自己的白白小手伸到萧扬跟前晃晃,见他没有反应,又做击拳状挥舞了几下,可萧扬连眼睛都未眨一眨,一径不知望向何方。
被称作白先生的老头呵呵笑了笑,道:“大约是受了惊吓吧。”
“惊吓?”萧壮壮跳起来,左右乱钻,又掀床帐又翻箱倒柜,“在哪里,敌人躲在哪里,给我出来!”
白先生捋着胡须浅笑吟吟,看萧壮壮上蹿下跳仿佛很开心。
“出了什么事?”门口进来一人,依然是一身蓝色土布衣裳,只是今日换做了青蓝之色,衣服下摆被草草挽起塞入腰带,看来有股犷放之气,却并不显粗鄙。他的双手显是刚刚洗过,一径还在往下滴水,他便将手在衣裳上擦了擦,走到萧扬床前坐了。
“他的毒?”
“不碍事了。”白先生道,“盟主可用过膳了?”
那男子摇头:“辛姐姐熬了粥,在厨房温着,我才从后林练功回来,还未有时间过去。”他说着,对着萧扬伸出手去。
萧壮壮本来在检查桌底,看到那男子进来,只觉得脸熟,还未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只趴着往上看,如今见他对自己主人伸出手来,猛然省起此人正是昨日在林中打晕自己的家伙,“哗”的一个鲤鱼打挺,双手成拳,就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