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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源(11)+番外

突然,一阵悠扬的旋律在屋里响了起来,陆隐边在围裙上擦着手边冲出来接电话。他拿起话筒说了几句,初始还皱着眉头,过一阵心情却似乎变得愉悦起来,挂断电话后,他眉飞色舞地对梁祝两人说:「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

「出借那幅画的人终于答应见我们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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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往B市一处有名的高档住宅区开去,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大城市里,能住得起别墅还带花园,便充分说明了对方身家的雄厚。

一路上陆隐的心情都显得很好,一来是因为昨晚休息得好,另一个原因多半是因为即将再次看到那幅古画。

「其实我一共只见过那幅画三次。」他后来亲口承认,「作了那个梦以后我也曾想过是不是那幅画的关系,所以拜托助理去打听过,结果因为剧组已经解散了,要找到当时借画的人意外地费功夫,好不容易找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答应借画的收藏家这次却不肯再出借画作,一直到今天他才同意跟我们再见一面。」

车子穿出闹市区,拐上了一条上坡路。不过是一个拐弯的距离,这里的氛围就与刚才的喧闹截然不同。马路是双车道,显然这里进出的车子并不会很多。道路两旁都种植着法国梧桐,因为是冬天的缘故,树叶凋落了不少,铺得地上一片枯黄,看起来颇有些萧索。

「我……」陆隐犹豫着,「其实我想问一下。」

「请说。」

「我会作那种梦虽然可能和那幅画有关,但跟那个人的关系应该不大吧?」

梁杉柏从后视镜里看了陆隐一眼:「你不是说那个人把你当成了「昭」,所以才来找你吗?」

陆隐有些不快的样子:「就算是那样,我觉得他也没想害我。」

「陆先生,你别忘了,今天之前,你差点就要没命,现在也只是暂时安全罢了。」

陆隐被梁杉柏说得略有些沮丧,但很快振作起来:「一切都是那个黑洞搞出来的,他只是认错了人而已,而且最后也是他救了我不是吗?如果真的想害我,他又怎么会救我呢?」

「陆先生不如坦率点说出你的意思?」祝映台直截了当道。

「我……」陆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过了好一会才说,「我就想……那个,你们看过《画中仙》那部片子吗?就是以前王祖贤主演的,女鬼本身并不想害人,只是因为受制于鬼王才会被迫勾引书生到危险的地方,我猜他可能也是一样的。」

「所以?」

「如果你们等会真的看到他,能不能不要……不要伤害他?」

驾驶座上的梁杉柏叹了口气,踩下了刹车。

车子在一扇大大的雕花铁门前停下来,梁杉柏与门卫短暂沟通后,他们被放了进去。这个社区里的别墅都是欧式风格,幢幢外表豪华的建筑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半山至山顶的范围内,梁杉柏驾车找了一下,很快到了13号别墅的门口。车子停下来的时候,祝映台从视窗望出去,刚好看到别墅正门的石柱子上钉着的一块名牌,黄铜材质,上面刻着两个小字:杜宅。一瞬间,祝映台有种奇怪的预感。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他想,但事实证明,有的时候,世界就是那么小的。

当看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屋主杜先生时,祝映台真的很有些头疼的感觉,面前这个穿着珠光宝气,但形容却显得怯懦、猥琐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委托他寻找苏月容的富商杜家豪。

「杜先生您好,我们是张峰的朋友,来之前跟您联系过,我是陆隐,这两位是……」

「祝先生!?」杜家豪一下子拔高了音量喊出来,他脸色苍白,手握着楼梯扶手一副在犹豫是不是应该就此逃上楼去,不再与这几位客人相见的样子。

「你们认识?」陆隐很吃惊。

「这是谁?」梁杉柏问。

「富商寻找情妇案的委托人。」祝映台压低声音回答。

「是朋友。」这次换梁杉柏纠正祝映台,并且这家伙立刻摆出了一副久仰大名的热情姿态,大步上前冲着杜家豪伸出手,「杜先生您好,我是梁祝灵异侦探事务所的梁杉柏,是映台的合伙人和家人。」

杜家豪下委托的时候,梁杉柏正好回了师门,所以两人从未打过照面。

见杜家豪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逃回楼上,梁杉柏干脆俐落地抓住他的手用力摇了摇,随后用拽的将人从楼梯上一路拽下来,按坐到沙发上。

「映台来坐,陆先生也坐。」梁杉柏招呼着,简直像是这栋豪宅的主人,「有茶吗?」

「……啊……有、有的。」杜家豪立刻站起身来,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左张右望地好像紧张无比。片刻后,他找到目标,走到外面去,对着一个老年妇女连说带比划:「吴妈,三杯茶!」声音很大。

「那个吴妈的耳朵好像不好。」梁杉柏接过吴妈无声递来的茶杯后,轻声对祝映台道。

很奇怪不是吗?这么大一栋别墅,杜家豪居然只用了一个耳聋口哑的老女佣。

杜家豪再次坐回沙发,脸上的表情依旧不见松弛。祝映台坐在他侧手。便在一旁上下打量他。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显得老弱,此时隔了两周来看,似乎又更苍老和憔悴,明明记得也才四十多岁,此刻佝偻着背,简直就像个小老头一样。祝映台很疑惑,这样毫无霸气,看起来软弱无能的人真的能在商场中打拼下这样大的一份家产?

「杜先生,我们的来意相信您已经听说过了。」接过茶水,陆隐在缕缕茶香中开口道。 「嗯。」杜家豪轻声回答,缩起身体像是要将自己藏到单人沙发中去一样。

「那么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不知杜先生能不能再将那幅画借给我们一次?不用很久,一周,不,三、四天就好,我们也只是看看,绝对不会做破坏画的事。」陆隐急切地说着,见杜家豪不回答,又再补充,「当然,如果需要花钱租赁的话,杜先生也可以开个价。」

「唔……」杜家豪的回答就只有一个字。

「杜先生!」陆隐显然有些急了,「您就开个价吧!如果您有别的条件也都可以谈的,我们只是想要再借那幅画来看一下罢了,真的没有别的用意!」

「唔……为什么呢?」杜家豪慢吞吞地说着,他好像很习惯用「唔」这个字眼来做一句话的开头,就像是要依靠这一点时间来为自己争取一点赢面,制造一点安全感。

「为什么一定要借那幅画呢?别的画不行吗?」

「不行!」陆隐瞬间提高了音量,看到杜家豪好像受惊一般地瑟缩了一下,方才压下声音,「对不起杜先生,我唐突了。不怕您笑话,真的是非这幅画不可,因为这幅画……这幅画……」他有些拿捏不定该不该就此抖露事情真相,遂求助般地看向梁杉柏和祝映台。

「杜先生,请问您最近有没有作过什么怪梦?」梁杉柏清了清嗓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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