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杨丽华虽然不生气,陈冲却是每日都气得不行,杨丽华懒得理他,就让他自己生气去了,反正陈冲越是生宇文赟的气,就越是会对杨丽华好,杨丽华心里乐着呢。
在东宫驻扎三个月,又到了一个春天,独孤伽罗终于确定女儿是不需要她担心了,于是就不再日日去东宫报道,又老老实实地缩在了随国公府里。
而自从杨丽华嫁了宇文赟之后,杨坚却是忙了起来。
如今杨坚除了是随国公,还是太子的岳丈,宇文邕若是再不用他,也显得很奇怪,于是宇文邕开始给杨坚派活做,杨坚也是不管工作是重要还是不重要,来者不拒。
又是这样忙活了一年,独孤伽罗便能从旁人口中听到对杨坚的称赞,说随国公不仅心系百姓胸襟宽广,还是个有实力能实干的。
独孤伽罗看着书房里焦头烂额抓耳挠腮的杨坚,窃笑不止。
杨勇七岁、杨广六岁那年,宇文邕欲领兵讨伐北齐,杨坚被点为将,这一去就是两年,战事结束后,杨坚又被调任为南兖州总管。
而这些年,独孤伽罗也没闲着。
皇帝御驾亲征去了,长安城里便是太子监国,而太子宇文赟除了会玩,别的根本就是什么都不会,于是杨丽华便霸气地将权利揽到了手里,可杨丽华也只是比宇文赟多会了那么一点点,无奈之下还得求助于独孤伽罗。
当然,独孤伽罗也是不会治国的,她也只是给杨丽华说了哪些官吏可以信任,哪些需要提防,哪些事情急于处理,哪些事情可以暂缓,其余的,还是交给了一众朝臣。何况郑译原本就是太子身边的红人,这一下可就方便极了。
而独孤伽罗也是在这几年里迅速摸透了朝堂上的文官系统,对各个派系都有了一定的了解。
至于武官系统独孤伽罗原本就知道,只是武官与文官不同,若无战事还好,一旦一群将领领兵去了战场,那曾经的派系也是要发生变化的,保不准哪一个就突然战死沙场,也保不准哪一个一直不被人看好的就能一将功成。
但不管怎么变,独孤伽罗都不太担心,那边有杨坚在。
578年,宇文邕死在讨伐突厥的战场上。
一收到消息,独孤伽罗联合留守在朝的郑译等人抢了个先机,趁其他人还没计划好未来的时候,就怂恿宇文赟设计以某犯罪杀掉了宇文赟的几个政敌,而后推宇文赟继位,召还在南兖州的杨坚回京。
杨坚回到长安时,局势已定,身为国丈的杨坚就升任大司马,勋至上柱国。
宇文赟登基为帝后依旧还是那个荒淫无道的死德性,反正也没人盼着他好,便任由他继续荒淫下去,杨丽华一如既往地躲在皇后寝宫里给宇文赟出主意,就连宇文赟送到面前说要再立皇后的事情都给准了,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宇文赟接连立了五位皇后。
杨丽华当机立断,关了寝宫大门,将前来抗议的妃嫔拦在了门外,自己一个人偷溜回随国公府躲清静。
宇文赟在皇帝的位子上玩了一年,虽是尽兴了,但某些固执的大臣实在太过唠叨,每日死谏一次,叫宇文赟恨不能直接把人赐死图个清静。
579年,受不了大臣的宇文赟让位宇文阐,当太上皇玩儿去了。而那一年,宇文阐只有七岁。
宇文赟一边享受着太上皇远离朝臣的清静,一边又挥霍着高于皇帝的权势,夺了五位叔叔手中的权势并将他们分封各地简直不需要理由。
兴许是还心存为人父的责任心,宇文赟原本是想把杨坚也调往扬州的,杨坚原本也是想要去的,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又觉得不妥,于是便和郑译一起演了出戏,最终称有足疾不能远行而留在了长安。
事实证明杨坚此举甚是英明。
当年,玩乐过度的宇文赟终是把自己给玩死了,年幼的宇文阐尚且无法自主,常伴君侧的郑译便与友人刘昉共同拟召,任杨坚为总知中外兵马事,也就是要将北周的内政外交大权统统交给杨坚。
诏书拟好,便向重臣问询,尽管遇到了点儿小阻碍,但是那阻碍也被刘昉抹杀了,其余人要么就是杨坚好友,要么就受过杨坚的恩惠,想想那些年从杨坚手上借过还没还的银两数目,便觉得杨坚可堪大任,于是杨坚便走马上任。
独孤伽罗是事后才知道这个过程的,不由得哭笑不得。
杨坚这大权,还当真是别人送来的。虽然多少是有杨坚本人的诱导,但这未免也太轻易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时间飞速走过……
记错了太子的名字,咳……容小的修改去也~
☆、第 161 章
封官拜相,再在随国公府里住着就有些不便,于是杨坚与郑译等人一商量,便在皇宫里收拾出一块地方当做相府,领着妻儿住了进去,还招来高熲做相府长史,相府里的其他属官也皆是杨坚信得过的友人。
相府书房里,杨坚、高熲、郑译、杨整、选酢醵、刘昉、王谊几人坐在一起喝酒闲聊,趁着替宇文赟善后的这一段时间轻松一下,等先前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他们就该忙起来了,而这善后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三两日而已。
正值夏日,书房的门窗都是开着的,窗外的院子里,独孤伽罗和杨丽华正领着几个小子玩耍,而杨勇、杨广、杨爽和小皇弟宇文阐正在两人周围疯闹着。
郑译瞄了一眼笑容温柔且慈爱的独孤伽罗,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杨坚,低声道:“这么多年都守着这么一个女人,先前我还替你不值,觉得你也老实过头了,可如今看来,值了!太他娘的值了!”
杨坚不在长安的这几年,“刮目相看”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郑译对独孤伽罗的再认识,郑译简直觉得这几年他所接触的完全就是另外一个女人。
杨坚回到长安时,长安已是事成定局,杨坚只接下圣旨,而后安抚群臣,并没向任何人询问过去两年发生的事情,准确来说,是他还没来得及问。因此这时听郑译这么一说,杨坚便心生好奇。
“怎么说?”
郑译喝下一口酒,感叹道:“你是不知道,你那女儿也跟她娘一样一样的,把宇文赟□□得那叫一个言听计从,玉玺、凤印都在她手上,宇文赟把奏折都甩给你女儿看了。”
闻言,杨坚看了看外面被逗得哈哈大笑全然不顾礼仪的女儿,好笑道:“她还会看奏折?还不都得是你看?”
郑译撇撇嘴,道:“那是你女儿去找她娘,她娘来找的我。你说你女儿也不是不认识我,就算不来找我,也得去找高熲啊,你怎么还非得先去找她娘?她娘懂什么?”
杨坚想了想,道:“女人跟女人说话方便?”
“呸!”郑译瞪了杨坚一眼,逗得其他几个人哈哈大笑,“我瞧你就是偷着乐吧!再说你那夫人,这么多年就缩在你府里,顶多也就瞧见她打打算盘,满长安都知道她那小脾气,还真没人知道她这么能干呢,结果这女人不出手就得,一出手可吓死人了,宇文赟的那几个叔叔,全都是你那夫人给出的主意撵走了,不然哪轮得到只会玩儿女人的宇文赟登基?我就奇了怪了,她是怎么想到的?你在家还与她说这些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