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24)+番外
几个人见被催促这才想起正事要紧,在路上游山玩水的以致快忘乎所以。
打起了精神便开始赶路。
自从赵清竹和轩辕境那次共乘马车以来,两人之间关系明显又融洽很多。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不过聊了几句话,说开一些陈年旧事,打开一些心结,又埋藏了一些心事,各自隐藏好秘密,已经可以在不触碰自己及对方底线的情况下比较真诚的交流了。
不想与对方为敌,也不想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牵扯,朋友的说辞让赵清竹放下心来,心理想着轩辕什么都不会知道,过了这件事两人作为朋友分手完结他们十五年的友谊。
这是苏醉所谓的自欺。
偏偏不想如赵清竹所愿的轩辕境大人假退为进,先遂了对方的愿,探明了对方底线,无论如何表面也要先顺着来,再以朋友之名行非朋友之事……这是他的初步打算。
也就是所谓的欺人。
当然对于这种情况最先看明白的是对两人之事知根知底的青帝大人贴身忠仆苏醉苏暗主。一面放心一面又提心吊胆。
放心的是,他家主子貌似没受什么太大以至于失去理智的刺激。
担心的是,他家主子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迟早要受到太大以至于失去理智的刺激……
其他人,例如萧潇,渐渐有些不安分,时常借口狐狸小春想念主人便凑到赵清竹身旁,想要补充一些精神食粮而不得,以至于将目标转移到——苏荷依身上。
可惜他是个苦命的男人,苏荷依心系他人他虽然迟钝点可是一路上行来也看出些端倪,他只能作为催化俩人感情的催化剂而存在。
他难道就一千年炮灰命?
如果不是拜托他帮忙的人是赵清竹,他现在绝对不会跟着这一群人来到这里。
自从过了江,接近山东境内越是向北,这种让他不舒服的景色就越明显。
没了苍松翠柳,没了茂林修竹,入目绿色越来越少,百姓也是面有菜色,少了些欢乐。
苏醉和轩辕境则比平日更忙碌些,走过路过时都会留意当地情况。
原本轻松的气氛渐渐沉重下来。
眼前的状况很明显,山东这几年旱况有所缓解,但暖冬过后,越冬蝗卵不少,随着季节变化都孵化出来,眼前萧条的状况还仅是蝗灾来临的初期,若是到了爆发阶段,恐怕朝廷再拨下来几十万两银子也缓解不了情况。
于是连萧潇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也不得不消停下来。
几个人在路上耽搁了时间,没能在天黑前找到客栈,只好找了一家农户借住一宿。
农夫两口虽是好客,却着实没什么款待的东西,只象征的煮了一锅以汤为主的粗面。
吃饭时,轩辕境问那个看起来很憨厚的男人,“这里前些年不是换了鲁州刺史,新调了官来,怎么灾情还不见缓?”
男人叹了口气,道:“人祸不断,天灾还至。”接着便将这几年的灾情缓缓道来。
话说,七年前赵清竹和轩辕境初出静颠府那次,还被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拦路匪给请到了山洞做客一宿。
那些路匪便是山东蝗灾爆发走投无路被逼远走他乡的百姓集结而成。
那之后轩辕继位初期,便将山东那边的官从上到下彻查后换了批血,没想到这次行到山东,又遇到这种情况。
说不痛心不可能,那都是他的子民,因此虽然耽误了赶路,也没人敢有半句怨言。
那男人说,新来的刺史官员虽然清廉也为民分忧解难,但天灾人力不可违,今年只是莱州这小面积的一个县有了蝗灾征兆,若是今年灾情又来,也不会像几年前那样民不聊生,还有地方可以躲避。
新任刺史大人走马上任时便吩咐了下边要多植些树,只是莱州知府说银子没下来,树也没种成。所以今年就数莱州危险些。
轩辕境听到莱州知府阳奉阴违之举时,气的拍案而起,立刻叫苏醉密函一封,让聿隐先找个顶用的人来这里管管。
之后却对着入目处疮痍有些无力。
灾难前可以防治,这灾已经迫在眉睫又哪有办法可想?
如今是五月下旬,距离蝗灾多发的六月末仅有一月时间,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想出解决方法。
一行人在农户家暂住了下来,幸好现在还没到啃树皮的时段……
农田里的小苗已经长的壮实,偶尔跳过几只绿油油的虫子,暂时还不成气候。
午后树下,段离非端着一碗不知什么的东西走到赵清竹身旁,道:“你要是不想在轩辕面前有什么纰漏,就把药喝了。”
清竹眯眼看了他一眼,接过碗一口周了下去,道:“这种事为何要威胁我,对我身体好的东西我又为何不要?”
段离非语塞,本以为对方是想借着病体引起轩辕恻隐,或是让对方为此自责,故特意来试探,没想到又给他猜错了!
这人心理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就真的永远也猜不到?
段离非想着又笑道:“既然如此,我便每天熬些药给你喝。”这次清竹会阻止吧……
“不必!……猜到我的答案,你就这么开心?”清竹觑着段离非笑盈盈的眼睛,有些无奈。
“我怎么会开心?你不愿轩辕知道你在服药,是不想他担心,我有什么好开心?”
“……不是不想他担心,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段离非听到对方愿将心理话讲给他,立时从内而外愉悦起来。将手中空碗撂在旁边木桩上,坦言道:“不瞒你说,我确实是轮回宫的圣医,早知瞒不过你,但照料你那些日子,我从没想过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不然不会让你跟到这里。”清竹漫不经心的从怀中掏出一样奇特的东西,继续说道:“其实,我们第二次见面,我就知道你的身份。”
“哈?”段离非失笑出声,道:“怎么?才两面就被你探知底细了?看来我以后在你面前完全不需遮掩什么了!”他笑的一派阳光和气,与他和赵清竹两人初见时阴霾的情况完全不同。
“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七年前欧阳带着我和轩辕逛贵阳鬼节的夜市,你劫走我时说要用我做药引,我还奇怪我能做什么药引,如今我倒是知道你当年为的到底是哪位了,如今我们目标一致,你可开心?”
段离非目光转寒,声音渐冷道:“我的目的和你相反!”说罢不解气般又道:“若不是答应了二师父此次来只助你了结夙愿,你以为我会放任你来到这?!”
清竹看到有些怒气的段离非,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你不气,我倒忘了你从前是个多嚣张的家伙。”
清奇俊美的容颜,即便是带着淡淡多情的笑容却依旧透着几分无情疏离。
段离非看着赵清竹难得笑出声音,他尚未排遣的怒气也一消而散,无奈的吐出一口气,道:“我哪还敢嚣张,以前的棱角早都被你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