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34)+番外
“呵!”他竟然会想起这种陈年旧事,记忆还真是坑人的东西。
第22章 大佛寺
大佛寺是中原有名的大寺。
大佛寺中最有名的不悔师傅是有名的情佛。
所谓情佛之情,不是悲情闵情,而是爱情。
不悔大师年逾百岁有余三十,据说他百年前年轻时曾是名动一方的活佛,后来遇到一个不会正常人言语只能发出奇怪声音的哑巴一般的人物后,两人曾‘谈’了佛理,至于到底如何谈法,无人知晓。
流传最广的说法是,两人各在白纸上写出对佛理的认识,结果当时年轻气盛的大师竟然败在了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上了。
此事在当时几年内都被人争相谈论,究竟是怎样的人,怎样的哑人写出了什么佛理能够不仅在佛学上胜过小活佛,还引得活佛跟他‘私奔’了!
此后活佛名声逐渐从各地传回大佛寺。
活佛走遍山川浩河,年逾期颐之际才终于回来。之后改名法号‘不悔’,并以‘情佛’自称。
原本佛门清净之地断然容不得这种情根深种的弟子存在,然而情佛只回当时方丈道,‘佛法无边,又如何容不下区区爱情一物?’并言道,‘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佛家七苦已尝六苦,死却是无法避免的,待他圆寂这世间便只他一活佛尝遍佛家七苦。
最终说服了当时很开化的方丈,留下了他。
于是,大佛寺成了天下情侣争相来拜的寺庙……
轩辕等人出了城便入轿,颠簸了近半个时辰才终于来到大佛山下。
山下有八百四十级台阶,喻代尘间八万四千烦恼,人世八万四千尘劳。
向山上望去,山尖扎入云海,如有仙气缭绕。
八百四十级台阶其实……不算少……
众人听了郑斌耸肩介绍过后终于知道刚刚郑斌为什么阻止大家遣走轿夫了,不过在场各位均是练武之人,即便真是八万四千台阶,也未必能难得住他们,唯一例外的那个就是依旧言笑晏晏的赵清竹。
“怎么?不用在意我,不然你们会后悔哦!”清竹说道。
接着,几人便开始了爬阶旅程。
山势不险,峰峦之上树木繁茂,偶见奇花异草山林飞禽,走走瞧瞧路上倒也不乏味。
一路爬上去,到达大佛寺所建的山腰也没有人落在最后,众人仍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轩辕看赵清竹扇着那柄常不离手的的扇子,眼微眯,问道:“扇子漏了?”
清竹望见手中扇子上密密麻麻的被他扎出来的小点点,眼珠转了转,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
几人来到这里,可以说均非偶然,即便郑斌不提议来这里,他们也是要来看看的。
赵清竹从前就很仰慕这位不悔大师,大师有许多佳作情诗流传,他最喜欢的要数那首他曾在月下颂过的诗,当然,后来被轩辕境打断了。
今日一来,若是有幸,自然要与这位大师好好探讨一番。
轩辕境自有他的考量。
因为这位大师穷其大半生追随的也正是他正在寻找的《天书》著者哑医,或许不悔大师会有《天书》的线索,或是能够解开《天书》的秘密,或许赵清竹还有救的……
苏荷依与欧阳桥怀当然是抱着美好的愿望来这里上香……
萧潇当然是抱着更‘没好’的愿望——看看他的下一个美人在何方……
进了大佛寺宏伟的漆金正门,不远处摆放一个巨大的香炉,上香男女不计其数。
进入正殿,便被一种宝相庄严的气氛环绕。
小沙弥引着几位由郑斌带来的贵客进了一间较朴素的厢房。
他供了一躬,道:“各位施主,今日是本寺不悔方丈一年一度对往来香客的接见日,由于前头候着的人多,几位施主要耐心等候了”
几人也双手合十,恭敬的鞠了一礼。
趁着这个空挡,苏荷依与欧阳桥怀自然是四处去拜拜。
轩辕境先是若有所思的沉浸在单人世界里,待回过神来,身边便只剩他与段离非和赵清竹三人,各自坐在竹椅上,相对无言。
赵清竹神情专注的看着那把‘漏’了的扇子,段离非拿着一只金针正在给清竹针灸。
那两人之间的默契让轩辕境心里某处很不舒服,仿佛他是被隔绝在外的外人。
“段兄,我相想与清竹单独聊聊。”话一开口连他自己都听出来酸味,这样真情流露真是不像自己了……
段离非嘲讽的笑了笑,收好金针,满不在乎道:“你们的事,我知根知底,难道还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么?”
轩辕境浅笑不理,转向赵清竹,道:“清竹不喜欢和我单独相处?抑或是,害怕?”
这一路从临安行来,两人除了在车上便基本没有单独相处之时,之前是两人都在逃避,可现在他不想逃避了。
赵清竹放下折扇,看轩辕颇有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道:“激将法……虽然俗了些,不过总是最管用的。”之后对段离非说,“离非,帮个忙。”
“赵清竹!你还记得你要做什么吗?你还知道你在做什么?!”段离非摔开椅子忽然发起火来。
赵清竹淡淡道:“我知道!”
段离非深呼吸几次,看了眼轩辕道:“好!”便头也不回摔门出去。
轩辕境踱到赵清竹身旁立定,终于下定了决心,心头大石仿佛瞬间便落了下来,感觉身心也愉悦起来。
“清竹,我都知道了。”
清竹敲打竹椅扶手上的食指顿了顿,道,“我猜到了。”
接着便是一阵难以言喻的长时间沉默。
那么,绕了一个这么大的圈子,到底又是为什么?
轩辕境一把拽起若无其事的赵清竹推门转去寺院后山。
午时的阳光落在寺院的红瓦上,远远看去,溢出一层淡淡光辉。
后山竹林中,一白一黄两抹身影正分别靠在两株绿竹旁。
“是不是毒还没解?”
“恩,你的毒,轻易解不了。”也不知是单纯的回答问题,还是话中更有深意。
两人就如谈论天气一般,问的语气平淡,回答的语气更平淡。仿佛根本没有夺命之仇。
“我已经派苏醉去寻解药了,你不会有事。”
“哦?”赵清竹略有惊讶,确实没想过他撤走平日贴身护卫的暗主,竟然大材小用的给自己寻药,“祝他好运。”
“赵清竹……”
清竹听到对方以不可思议的温柔情调念出他的名字,下意识的朝声源处看了看。
对方背着阳光,面容的轮廓被模糊的淡淡的,却丝毫不失阳刚之气,不重不浅的修长眉毛,眉宇间透着帝王的自傲与尊崇,看不清眼神,只知道撞过来的视线倔强而坚持。
这样一个天生的王者为何倔强?又为何而坚持?
赵清竹忽然感觉心脏跳得奇怪,本是一次一次没有丝毫错乱,如今却有些脱缰一样撞着他心头那根死死守着心脉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