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忠孝大步走来,一脸憨笑,道:“小渊,我今天捉到一只王八,炖来给你补补吧。”
“王八?”萧潇转转眼,愤恨道:“给那个王八蛋吃!”说罢甩开腿出了军营。
刚走出不远,忽然停下脚步,冷声道:“卓天然,你用我发明的阵法伏击我,还真是不怕死。”
远远走出一人,面容依旧被黑巾遮掩着,双手抱剑,立的挺直。
“怎么,上次温柔型美人计失败,这次改成冷淡型美人计?”
对于萧潇的冷嘲热讽卓天然并未在意,反而问道:“你内伤好了?”
“托你福,那日淋雨发烧一场,内伤反而痊愈了。怎么样?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背叛我,后悔追杀我,后悔引诱我,后悔你现在还活着。”
卓天然见到气势咄咄逼人的萧潇愣了愣神,细长的眉眼眯了眯。
“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萧潇说着便取下竹笛,放在手上悠闲的转着。想到最初被卓天然追杀,就因为当时一时心软中了对方奸计,二十年功力差点毁于一旦。
卓天然的声音透过覆面的黑巾传出,穿过不远的距离进入萧潇耳廓,道:“你不必留情,我本就没想着能活。”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萧潇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几年的下属兄弟,突然便与他反目。
尽管两人接触不多,但教中也只与此人更交好一些,每次回去都会与他喝两杯的人,怎么说变就变了……
卓天然不语,只是抱剑的胳膊动了动,随后一声口哨,四周便窜出来多人,人数之众,远超萧潇想象。
“这是你创的阵法,但是,我改过了。”卓天然道。
萧潇只对这人数感到诧异,心道,怎么回事,单就叛变的卓天然来说,是断不能带出往生殿这么多人的,且此次还多了座上的高手。仿佛叛变那个不是卓天然而是自己……
恍惚之际便见眼前人影攒动,略定心神,发现这阵法却是被人改过了。
他持着萧,尖端的利刃似是被午时的阳光点燃,泛着光华。
暗处射来一直无羽的淡黄色长箭,紧接着是十数支。萧潇躲避不开便挥萧挡了起来。随后便是四周各个方向飞来的黄箭,萧潇挥挡不及忽然沉声喝啸一声,周围三尺之地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世界,风气不入般,凡近身之物均被那异常汹涌的气势折的烂碎。
箭雨停时,萧潇一口气没喘过便见一柄长剑极速驶来,剑尖直指自己心脏。剑锋虽钝,却足以将他胸腹洞开!
萧潇来不及多想便御萧刺向不远处依旧直立手中却没了剑之人。随后空手接下冲过来那剑,剑上所附剑气将他身体冲的后退数步,手却一刻不停的在剑周挥动,缓冲着劲气。
最后便听‘叮’一声,长剑连柄均没入土地。
萧潇也被刚才那一连串攻击伤了真气,胸口一阵烦闷,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半跪在地上。
此时却见数人赶过去扶起卓天然。
原来那人御剑攻击萧潇时,因须集中全部真气,便无法躲开萧潇刺向他的萧。此时也不比他好多少,胸上开了个口子,嘴角慢慢流出艳红的血。
卓天然身旁一人忽然抬剑指着萧潇道:“萧潇你个叛徒!还敢伤卓上座!今日不跟我们回去就死在这吧!”
萧潇被他这一说,忽然愣住了。
叛徒?他?不对啊,明明背叛自己的是卓天然啊,怎么反过来了?不在教中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愣怔间,那个说话之人便趁他不查挥剑砍去。
萧潇吃惊,然而却反应不及,一时只觉得眼前青光一片,身上一冷,似是感觉到持剑那人不可抑止的杀气。
“伯阳!”远处卓天然大喊一声,再不顾忌身上被萧刺穿的大洞,毫不犹豫的起身想要阻止那人,但终究是距离太远,救不下那人,一时心急,喷出一口血来。
萧潇甚至感觉到清冷的剑接触皮肤时传过来的一阵阵冷,从身前迅速的透过脊背传入脑际。然后便是划破皮肤带来的刺痛,然而,却仅于此……
身前那柄来势汹汹的剑竟是被一只长枪穿透钉入了旁边树干上。
萧潇茫然的看了看,便只看到不远处树下矗立那个熟悉的身影,视线不知为何给粘上了一般,挪不开。
那人依旧是一身冷漠的黑色,却总是泛着柔和的亮,颜色浅淡的唇习惯般抿着,双眼如炬的望着他。
“谢……”萧潇第二个字尚未出口,便被那人打断。
聿隐漫步走去,语气不善道:“你真是猪,被自己的狗反咬不够,还差点咬死!”
萧潇苦笑着,难得没有还口。
聿隐身法看起来极慢,却是两步便走了十丈距离,早已挪到那柄长枪所嵌树旁,手握上枪柄,微一抖腕,便拔了下来,被穿透的青剑仿佛失去了所有灵气,‘啪’的便掉在了地上,片刻前怒焕的青芒也一丝不剩。
聿隐一手提枪,站在萧潇身旁,看着自家长枪顶端血一般红艳的流苏,缓缓开口道:“现在走,我放你们一条生路。”
萧潇感激的看着他,想起对方曾说过绝不会将一身功夫浪费在战场以外的地方,如今却为了救他,带上那柄一直躺在帐中最醒目之处的红枪。
聿隐继续道:“如果不走,就留下来给萧潇陪葬吧。”语气中竟透着一丝冰冷。
第12章 解围记
“陪……葬?”萧潇听着不对,话便脱口而出:“我还没死呢!”
“但是你离死不远了。”聿隐侧面瞥了他一眼,那一眼让萧潇感觉比方才差点被冷剑穿透还要冷,仿佛是对方要就地正法了他,顿时再不敢吱声。
聿隐说完便看着对面那些人,道:“走是不走?”
卓天然扣着手中的萧站了起来,转向偷袭萧潇之人,道:“邹伯阳,你刚才在做什么!谁允许你那么做?!”
“我……”那个叫邹伯阳之人一手捂着腕,说不出话来。
“停!”聿隐抬头看向他二人,道:“我没时间陪你们在这浪费时间,快说!”
邹伯阳忽然抢过旁边一人的长剑,斜斜的指着聿隐,道:“你以为我们两队人会怕你一个?”
“邹伯阳!”卓天然沉声开口。
“是吗?”聿隐淡道,“那就来吧。”说罢五指渐次收拢,隔空虚握着长枪。
木林中轻风穿过时,便听到阵阵‘呜呜’声自他指中与长枪空隙处传出,正是气流急剧回转发出的声音。
卓天然与邹伯阳见势均是一惊。
邹伯阳长发扬起,一双眼睛不住跳动起来,一缕战栗自脊椎升起,一路向上蹿升,猛地打了个寒战。
眼前那人与他从前所见均不同,甚至说与武林中所有人均是不同的,那人身后仿佛有一团黑气,那是经过无数杀戮才能凝结起来让人战栗的杀气,有如实体般,伤人于无形。
他身边两队人均是蓄势待发,却迫于对方此时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