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帐春(86)+番外
萧潇与赵清杨背背相靠。萧潇竟是不同往常,腰间还挂着那支萧,手中却多了柄剑。
“你不会就这点实力吧?你手不是挺黑的吗?怎么三招还弄不死一个?”
“只能说你得罪了不得了的人。”
“跟这些人纠缠了一年多了,还不是因为去年救你哥哥时候得罪的,小心!”萧潇踏出两步手腕翻转一剑直刺过去。
对方身着黑衣,面带煞气侧身让过袭来的剑,手握成拳便向萧潇腹部挥去。
萧潇翻身脚尖点地人便侧翻在半空之中,剑柄一段狠狠敲击在那人头顶百会穴。百汇经属督脉,那人一击被中便不醒倒地。
萧潇一剑轻飘飘的经过那人脖颈,妖异的红色瞬间染遍剑身,原本有些乌亮的剑被鲜血染过后竟渐渐闪耀银芒。
“逼我杀人啊,哎,三招一个。”他抽口扭头对赵清杨道。
赵清杨给了他一个笑容后,两人便分别收心各自开打。
一年之前,因赵清竹与往生殿结仇的自然除轮回宫无他。
那日轮回宫谋划血洗武林正道不成后将目标锁定在赵清竹一人身上,想要将人掳走,借赵清竹沐过苗疆圣药的身子来给宫主迟鑫杰所爱之人解绝还之毒。
也不知他哪里听来赵清竹可以做药引的,总之是差点将人逼死,还多亏了萧潇提前去搬来救兵化解了危机。
如今一波强比一波的暗袭,不难得出,迟鑫杰的那一半实已生命垂危,无处发火来拿他泄恨了。
轮回宫素来便以狠毒邪异著称江湖,其宫主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是一旦走出来就要血洗这血洗那的恐怖人物。
萧潇打着轻松,却有着另一层担心,那就是若那个诡异的宫主迟鑫杰也跟着来了,以他还远远不是对手,即便加上赵清杨卓天然也未必能敌。恐怕就是聿隐在此,身体全盛之时也只能勉强与对方打平而已。
如今轮回宫恐怕是倾巢出动,来了这么多人,又轻易地入谷偷袭,恐怕就是教中叛徒邹伯阳的‘功劳’了。
内忧,外患,轻易便让他联想到先座曾说过的往生殿百年一次的浩劫。
虽然山下那些教众多半已经被围剿消灭干净,但剩下的基本是精兵强将,或许只是他多虑而已。
正当双方争持不下之时,仿佛从天边传来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声让萧潇一口气骂了出来:“妈的好的不灵坏的灵。我说聿隐会来他就不来,我说这个死变态会来就他妈来了,哎呦我这松骨头……”
正与将臣主仆合作揍人的赵清杨也听出些危险,那笑声分明尚在数里之外,传至耳边却又清晰至斯,定是内力已经精纯到上上乘。再结合之前萧潇所说这些人所属教派不难得知是迟鑫杰来了。
“无论如何,不许接近与过来那人硬碰。”赵清杨沉声说着,像在自言自语,他身边不远处的将臣却狠甩出长鞭,带倒刺的鞭尾圈圈缠在赵清杨身后的黑衣人身上,他收手一带,那人便已身首异处。
赵清杨看着被人血溅了一身的将臣,之前的肃杀之气略散了些,绿眸微闪,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萧潇回身看了一眼,觉得这主仆二人就不需要他担心了,两人身边都是被肢解的黑衣人……
再看稍远一些的山丘之上,四个老头护着两名女子,倒也没什么危险。
萧潇以壮士断腕的表情握紧了已经吸足鲜血的宝剑,仰首带剑,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身而出。
“死变态!这次就来个了结!”
教众都崇拜的看着他潇洒的身影,面露信任。不料萧潇又添了一句:“看我不打的你屁滚尿流连你娘都不敢认你!”
阴森的笑声倏忽而至,萧潇手中的剑像感受到危险一般开始发出嗡鸣声。
聿隐被百姓以拥戴之势送出县城后,便朝着东南方向走去。
亮出自己右相身份之后,以雷霆之势拿下了几个贪官,并临时调来师爷掌政后,便没再多做停留。
乌蒙蒙的天开始飘起小雨,打下了这几日来的燥热。
而在迷蒙雨雾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之前送给萧潇的那匹八合。前蹄飞踏,嘶鸣阵阵。
萧潇早就知道他不是迟鑫杰的对手。这大魔头为了救爱人赵璇练了不知多少邪门功夫,单单受了对方一掌,他体内便已气血翻腾,似乎被无数股不同真气拉扯折磨,五脏六腑都要炸开来了。
之前提势一剑只是为了引开迟鑫杰的注意力,否则以对方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的魔头行为只怕现在地上已经只剩下一句句炸裂开的尸体了。
只可惜本就没什么胜算的他如今还带了个拖油瓶……
他倒是对死没什么感觉,就怕一不小心把这个尊贵的拖油瓶害死了有人会让他做鬼也不消停。
他身后,董瑾侧躺在地,早已经吓晕了过去。
也不知四位长老如何保护美人的,竟让她跑到了最危险的地方!
若不是迟鑫杰最恨女人,见到董瑾便放开纠缠的萧潇冲过去要先将她弄死,他也不至于为了救人着急之下就挨了一掌。
萧潇长剑嵌在地上,一手扶剑一手捂着胸口,咳了两声便吐出一口血,看了眼身侧,随后仿佛没事一般随意抹干嘴边血迹,冲着迟鑫杰嘿嘿一笑道:“你没死啊,不过恐怕有人要死了吧。”
迟鑫杰一听,怒气顿起,长袖拂起又是一掌打在萧潇胸口。
萧潇硬受了一掌,借着一掌之力抱起董瑾转身便进了事先观察好的暗道,随后手拍几处机关便向暗道里边跑去。
“为了救你这个恶婆婆我命都不要了!你不知道他见了女人就要杀的吗!尤其是你这么漂亮的……呸。”
暗道内一片黑暗,萧潇取出随身的竹萧,弹出萧底利刃,在墙上挥了半圈蹭出火花后,一道细细的火舌沿着墙壁爬行蜿蜒,照亮了暗处。
一直有血从喉间涌出,沿着唇角外溢,萧潇却是全不在意,伸手给董瑾把脉喃喃道:“还好只是受惊而已。”说完便敲了敲身后墙壁,一道暗门打开,他蓄力一脚将董瑾给踹了下去之后便全身虚弱,气喘着斜躺在墙边。
暗道幽静,他算了算对方多久会找下来,结果无论如何低估对方智商也只能拖延一刻钟而已……若再加上邹伯阳指路,那么,那道暗门便随时都能打开了。
他之前意外受了那一掌后便知道今日恐怕难以善了了,“孟昕师傅说的对,我就是……被懒给害死的……”不过若是再让他回去静颠府学武功,恐怕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依旧是能偷懒就偷懒。
“呕……我的血还真多……”
“死前我还可以为自己许个愿么?”萧潇倚在墙角一隅,自言自语道。
伸手掏进怀中,捧出一绢方帕,极其小心慢慢掀开四角,仿佛里面装的便是整个世界一般。
他的手已捧不稳东西,在狠狠的打着颤,然而他依旧竭力控制着,不想让手中的东西掉落。那是一张泛黄的宣纸,和两截折断的黑玉簪。宣纸之上面不知是墨迹晕染还是他视线模糊,已经辨别不出字迹,他却看得很认真,一手握着那两截簪子,一手攥着宣纸,似是将所有生命力都倾注在这两样之上,嘴上喃喃的仿佛背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