颀越右手握着一卷书,认真的看着。上官鸿羽也拿起一卷书,贪婪的看着。等到颀越休息时,便凑过去,说,“你这里《龙珠》好多,我的太子哥哥也只有寥寥十数页。”
《龙珠》是一本画书,颀越的《龙珠》是颀相思亲手画完赠给他的,每年他的生日都会收到一本,如今也有十八本了。
颀越看着上官鸿羽很不小心的折了书页,皱起眉头,拿过书放在书案上认真的压平,道:“我希望你能爱惜一些。”
上官鸿羽一愣,转而不好意思的笑了,道:“没看出来你还很宝贝它们。”
颀越将压好的书放在身后书架上,看着上面摆放整齐的十八本书,无甚感情。他的宝贝不是这些书,而是画书之人。
上官鸿羽喝了一口茶,脸皱成一团,问:“怎么是苦丁?”
颀越看到那张夸张的脸,难得缓和了表情道:“习惯了这种味道。”
鸿羽乘机问:“你说,小林死了,孙悟空会不会死?能救活么?”然后期待闪闪的望着颀越,因为他只看到第十册,想从颀越那里套出些剧情。
颀越答道:“孙悟空变成了超级赛亚人,将坏人打死了,小林也没事。”又补充道:“好了,早些睡吧,明天还要干活。想看明天再来看。”
上官鸿羽听到最后那句话咧嘴乐了起来。轻轻松松的跳了出去。
颀越看到那无忧无虑的背影,有些怀念。
颀越也对上官鸿羽口中那位陈思很感兴趣,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能够认出那堆符号的意思,他却知道。而上官鸿羽竟然在此之前就看过《龙珠》,更是令人不解。他曾派人遍寻齐国,也没能找到与《龙珠》有一丝相近的书本。
曾听说过皇叔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出征被玄国太子上官入夜掳走,被劫持了一个月才被自己父皇用十座城池给换了回来。难道他那时在玄国也留下了《龙珠》?
《龙珠》是一本很奇怪的书,书中的城市与自己所处的地方完全不同,有许多很方便的工具令人向往,皇叔从来只说那是他想象出来并不真正存在的东西,自己也并不怀疑。因他为是皇叔,因为是颀相思。
上官入夜,上官鸿羽?
上官鸿羽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日天气晴好,只是愈加寒冷了,呼出来的气体呈现出白色的水雾。上官鸿羽蹲着边呼气边查看水雾的走向,判断了风向,突然为自己的聪明狠狠高兴了一把。站起来时因为突然,又因为刚才呼气有些过猛,眼前霎时一片黑暗,挺了好一会才能看见东西。
面前颀越奇怪的盯着自己。
上官鸿羽有些窘,说道:“好冷啊。”说完自己也觉得无聊,安静下来。
颀越看他安静的样子突然与脑海中那人重叠起来,脱下了外袍,给上官鸿羽披了上,说:“下午去裁两身过冬的衣服吧。”说完转身走了。
上官鸿羽身上暖暖的,心情很好,叫住从旁边闷头走过的中子,抢过他怀里的鸡腿,一口咬了下去,吐字不清:“我和老板关系可是很好哦,你以后要孝敬我!”
中子本来要上去抢,突然看到上官鸿羽身上绣着暗色牡丹的袍子,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等他想要理论时,身旁早就只剩下一根肉星都没有的白骨了。
药铺的其他伙计看到穿着奢侈的上官鸿羽竟然还在忙上忙下煮药烟熏火燎的,为那身衣服不值,他自己却浑然不觉得,仿佛只是一件最普通不过的衣服了。
当然,在上官鸿羽眼中,这衣服除了是颀越的,其他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想他在宫中什么样好衣服保暖的料子没有穿过,早都不稀罕了。
可是,他嘟起嘴,又犹豫了,难道一辈子在这里,再也不回去了?
然而一想到那让人气到要吐血的夜晚,心智又坚定下来!
老掌柜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蛋,问道:“小伙计,想什么呢?看好药,别溜号!”
上官鸿羽回神,‘哦哦’了几声。
老掌柜又问:“小伙计,脸怎么这么红?别是着了凉吧?”
上官鸿羽端药的手一抖,硬是忍着灼烫没有将药碗扔地上,嘴上‘嘶——’一声。这老掌柜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鸿羽幽怨的看着满脸布满岁月痕迹的老掌柜,挤出难看的笑容:“脸红是,被熏的,咳咳。”说完做样子咳了几声。
抹了一把汗,可算将这个神出鬼没的掌柜送走了。这才感觉手上的疼痛。烫到的地方先是红红一片,稍一碰触就会有很强烈的痛感。
前屋人催药,鸿羽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伤,赶忙将药端了出去。
晚上再看,发现手背上起了一片水泡。
上官鸿羽找出烫伤膏,抹了上去,一阵舒服的冰凉伴着刺骨的疼痛袭遍手背。疼得差不多了,推门出去,今天的《龙珠》还没看呢。
“哎?你在看什么?”上官鸿羽好奇的翻了翻颀越手上的书,一看,《佛》?“你还信这个?”
颀越抬头看了看上官鸿羽,“有一些处事之道,看看有益处。”低头看到抓着自己书的那只爪子,蹙眉问:“怎么?烫伤了?”
上官鸿羽眨眼默认。
颀越回身找出一个盒子,翻了一会,拿出一条雪白的绸巾,给他轻轻包了上去,说道:“你在药铺也是白做了,不知道这样暴露着容易感染么?”
上官鸿羽大义凛然道:“我一老爷们,哪能像女人那么娇弱!”
颀越被他逗乐了,摇头笑道:“你的想法可是奇怪了。”
两人看着雪白的绸巾,发上了呆。
颀越想到了那个总是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人。
上官鸿羽则是习惯性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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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
上官晏想念他的父王了,便磨着宫女带他去父王的重午殿,宫女告诉他,太子殿下的重午殿已经改成忆月殿了。
上官晏听到宫中传来琴声,以为父王又在弹那种血淋淋的琴,忙跑过去搂住弹琴人的腿,摇晃道:“父王父王,陪晏儿。”却听头上传来让人很舒服的声音,“你就是晏儿?”
上官晏抬头,看到一个笑的很温柔很好看的叔叔,放开了腿,质问:“你是谁?”
颀入鸳起身,蹲到上官晏身前,笑的越发温柔,“我是入鸳叔叔。”
上官晏没有被美色迷惑,推了颀入鸳一把,边跑开边叫:“父王,父王!”看到上官入夜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扑了过去。还是父王的怀抱温暖舒适!
上官入夜抱了抱上官晏便将他放了下来问道:“晏儿有什么事?”
上官晏眨了眨无知的眼睛,哇一声哭了,边哭边嚷嚷,谁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颀入鸳缓步走了过来,笑着看向被上官晏抱的死死的上官入夜道:“你儿子,真可爱。”表情却是难掩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