颀相思揉着他脑袋,“越儿大了不可爱了,小时候总是粘着我,现在就这么木讷。”
颀越退了一步。相思一愣,招呼他坐在旁边。
颀相思说:“跟那个人相处的怎么样?”
颀越心惊,看着他,复又低头不语。
相思仰头看天,心想这个不是他的孩子啊,怎么跟他从前性格那么相似?他开口道:“清跟你说过,我们从前的事吧。”他一直这样叫那个皇帝,叫清。
颀越也学着相思的样子仰头看天放松。小声回答:“说过。”
“那你也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不要跟你父皇一个样,为了追寻过往而忽略了身边的人。”
“其实,有的时候你觉得喜欢,那未必是喜欢,你觉得不喜欢,又未必就不喜欢。你可能总是沉浸在过去,盲目的以为你还留有那种喜欢,那其实只是一种惯性。你只要脱离了那种感情,好好思考,会发现,身边的人和事早都变了,你的喜好,也许也早都变了。”
相思离开时,正遇到从外面回来的莫飛。莫飛拦住他,表情不善问:“你来做什么!”
颀越听到起身,“不许对皇叔无礼。”
莫飛瞟了瞟相思,又看向颀越,道:“你把我支走就是因为他要来?”
相思笑了笑,这小孩还真是胆大。
颀越怕莫飛那口无遮拦的劲又上来,马上拉着莫飛对相思道:“皇叔,越儿改日再去向您请罪。”
“请什么罪?为什么要请罪……”颀越恨铁不成钢的拉着依旧叫嚣的莫飛向殿内走。
相思看到两人感情很好的样子,放下心来。
原本是自己拉着他的,什么时候变成他拉着自己了?颀越看着前面气冲冲的莫飛,心里突然跳出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词,醋!?
他甩开莫飛的手说:“你下次再敢用那种语气对皇叔说话,别怪我,赶人!”
莫飛正在气头上,本来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把自己支走,他明白颀越想要自己呆一会,很识趣的走了,结果却发现,他是为了迎接那个人,想起来就火大了。
他忽然转身,厉声问道:“你还喜欢他?”
颀越愣住,他很少看到这么严肃这么正经的莫飛,突然来这一下子,他不适应了,“恩?”了一声。
莫飛搂着他,发泄般狂吻他,将他抵在墙壁上喘着粗气道:“快说!不然我就在这要你!”
“哦?是这样啊!”
门口突然传进来的声音让两人一惊,转头看过去,发现上官晏正捂着鸿羽的眼睛,忍不住要笑,而上官鸿羽一手扒着捂在眼睛上的手,一手捂着嘴,为自己忍不住发出声音而懊恼,不然还能多看点。
颀越不知是气的是气的还是气的,满脸通红照着莫飛肚子就是一拳。后者难受的弯下腰。他不解气,又追加了几脚。
鸿羽骄傲的看着上官晏道:“看我多好,从来没这样对待你!”
上官晏心想,你以前打我比这狠!面上点头称是。
到了关键时候,宫里的下人也不知道都跑哪凉快去了,连声通报都没有了。
上官鸿羽自然是很高兴地,从前尽是莫飛坏他好事,这回终于扳回一城。
莫飛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上官鸿羽道:“你还幸灾乐祸!”
上官鸿羽伸出食指在前面摆了摆,道:“错!这是人类共同的劣根性。”
莫飛起身,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别把你的劣根性上升到人类的高度!”转身想到什么,掐着鸿羽脖子边猛晃边说:“死猴子,你把我文质彬彬的颀越还回来!”颀越对他打骂的样子活脱另一个上官鸿羽。
鸿羽头晕目眩道:“关我什么事啊!”
上官晏拉开莫飛,道:“好了好了,你文质彬彬的颀越要杀人了。”
这两个人见面不到两句话就要打起来。
“宫里因为有这几个孩子,气氛活跃了不少。”颀相思站在翠荷池边闲着喂鱼,转头冲着坐在旁边的人说:“可惜一想到你,我还是有些遗憾。”
玉隐看着他喂鱼,笑着不说话。
“契阔和成悦,玉箫和无尘都是一对对的,你却总是独来独往,很孤单。”
玉隐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孤单呢?”
相思笑了。
两人坐了一会,相思问:“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玉隐道:“会有些小动作,但兴不起大风浪。”
相思看着远方,想起自己小时候,在武场,那时候颀肃清和颀鸾鉴是很打眼的一对呢。他们的时代早就过去了,现在正是这群孩子奢侈的挥霍青春的日子。
时间可真是飞快的东西……
上官鸿羽拉着上官晏指着远处坐着的两人中,较为年轻那个道:“那个就是颀越的皇叔,是不是很好看!”
上官晏仔细看了看,脑中想起十几年前他父皇书房中挂的画像了,果然像画里走出的人,他说:“好看,不过没有我的小羽好看。”
鸿羽无力的半睁半闭着眼睛,这也太假了……
慕容忆的婚庆终于在众人期待中临近,这个新娘不似往常的,不仅时常露脸,还要对不满意的地方指指点点,很是高调。
新郎人倒是很谦逊,一表人才的,可惜,可惜。
颀相思一生只参加过两次婚礼,第一次是他自己的,砸了。这第二次,他不希望再出什么纰漏。他走在颀肃清身边,边示意暗中的人,注意观察。
莫飛拉着颀越,兴奋道:“我们结婚时也要这么大排场,不,要比这隆重的多。”
颀越瞥了他一眼:“你没病吧?!”
上官鸿羽一面看着两边红艳艳的喜字,一面围着上官晏上蹿下跳。
齐国第一将军的爱女,就在所有人的期盼中,顺顺利利的嫁出去了!
夜幕降临,慕容忆带着几个人到了护城河边,指使着人将早早准备好的烟花都搬了过去。
上官鸿羽好奇的问她:“春宵一刻,你怎么会有心情陪我们?”
莫飛将他拍走:“你懂什么?”望着颀越:“是不是,越越。”这是他们两人的秘密。
“我这不是听说你们俩要走了,才让我爹帮我挡着那些客人特地来陪你们的吗,别不识好歹。”
鸿羽拽过武文竹:“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娶得是个什么?”
烟火放起来时,几个人脸上都充满幸福。人生短暂,能够结识这些朋友,是幸事。明亮的彩光映照到脸上,时光能够静止,就好了。
忽然,一声巨大的响声盖过了烟花燃放的声音,多亏几人功夫都了得,上官晏护着鸿羽,武文竹护住慕容忆,其他两人退了数步。
前方尚未引燃的爆竹不知什么原因竟齐齐燃着,若不是他们躲得快,即使不被炸到,也会被延伸的火焰灼伤眼睛。
与此同时,四周闪出十数个人影,迅速的围上六人,二话没说就朝他们招呼过去。
江湖规矩,江湖规矩啊!
上官鸿羽心中哀叹,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难道他们不知道江湖上的规矩是要打要杀也要报上门派,即使不报门派也要说上原因,即使不说原因也要吭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