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46)+番外
为了他,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从来没有为除了政权以外任何事任何人执着的自己,突然发现终于有了想要好好保护一个人的想法,尽管,他是自己的亲弟弟。
然而慕然回首之时,却惊觉,自己何时将他看做弟弟?他在自己心中,童时是朋友,后来敌我不明,现在,想将他搂入怀中,狠狠疼爱他,让他不再寂寞。
原来,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他,爱他的淡然,爱他时而的顽皮,爱他孤单的笑容,爱他,不愿放手……
颀肃清望着那辆与颀相思的低调不和谐的马车,无奈的笑了,他却不知,这笑容,是他人生中第一个不掺丝毫杂质,不兑丝毫心计,完全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
下一时,马车中伸出一只白皙的手,露出半截小臂,臂上竟也布满了青青紫紫,手臂一番,手上托着的药汁尽数倒掉。
颀肃清皱眉,他这是为何?
又过了一会,玉灵很无力的走了出来,颀肃清想问她刚才是怎么回事,没想到玉灵却先瞪了他一眼,转身骑上马,快马加鞭,先走了。
车行两日,小队才终于折回木瑜镇。玉灵早已回来将颀相思的帐子中收拾的舒舒服服的,等着主子回来好好休息几天,紧接着就要回皇城了。
颀相思依旧是除了吃些清淡的粥品外,什么都不吃,用玉灵的话说就是郁结于胸,心结不解开,即使吃了药也是事倍功半。
腿上和手指的伤已经在上官入夜那处理的很好,伤口基本愈合了,只是能看出粉色新长出的肉。这处伤口,在颀相思精心掩饰下,除了玉灵还没有人发现,这样也好,若是慕容天赐知道了,一定会大惊小怪的哇哇叫,若是叫颀肃清知道了,……
“殿下殿下,您现在身体不宜饮酒,殿下,求您听听玉灵的吧。”玉灵惊慌失措的夺下颀相思手中的酒杯,心中暗暗骂那个谭无尘,送什么不好,送了殿下那么多酒,这不是害人呢么!
颀相思无辜的看着她,“那我睡不着,怎么办?”咱俩谁是主谁是仆啊,怎么这点小事都不能做主呢!
“我陪他睡。玉灵你出去吧。”
玉灵看着刚走进帐的颀肃清,尽管对他还是敌意多些,不过他在,主子就不用借酒入眠了。
颀相思眯起眼睛看着颀肃清,然后想到了什么,缩起脖子,看着自己手腕,一言不发。
身上的痕迹已经浅了很多,但还是能看出来的。现在还不想见他。
第三十一章
颀肃清看着相思头顶许久,也没有得到对方抬眼哪怕一个眼神,知道自己是被彻底的给忽视了,心中不知该怒还是该笑,叹息一声,打横抱起颀相思,两人直接倒在软榻上。
相思挣扎起身,同时向里边靠了靠,说道:“我,我自己能睡着,不用你陪。”
颀肃清看着他脖子上的吻痕,仿佛受到了嚣张的挑衅,火气顿时冒了出来,口不择言,“怎么?在别人怀中能睡着,现在就用不上我了?”
颀相思愣住,看着颀肃清,很快又蹙眉道:“是这样,所以,你后悔了?”
“后悔什么?”
相思不答,转身背对着颀肃清。
颀肃清这才想起在马车上相思曾经对他说的‘不值得’,立时又后悔刚才故意说出那番伤人的话。为了你,有何不值?可这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只能无奈的从后边搂住相思,感觉怀中人有些挣扎,犹豫着收紧手臂,将他更加贴近自己。到底是谁在闹别扭啊!
相思见挣脱不开,就放任自己好好享受一把。身后时时传来的温暖,不正是思念了许久的怀抱么?这一个月以来的疲倦很快如洪水猛兽一般汹涌袭来,相思再度睡得人事不知。
颀肃清小心的将相思身体搬了过来,让他与自己面对面躺着。瘦了,原本泛着珠光般色泽鲜润的小脸现在却失水苍白没有半丝血色,身上也瘦了许多,原本抱起来舒适身体契合度很高,如今却硌的自己骨架生疼,阵阵心疼泛上。暗自握紧拳头,我齐国视若珍宝的王爷你们玄国都敢如此对待,尔后定当加倍讨回!
颀肃清薄唇蹭着他的脸颊滑过,落在被抿的殷红的唇瓣上以吻封缄,原本只是浅尝辄止,轻轻的滋润,却被那柔软的触感吸引的不忍放开,就如那次在马车上的吻一般,记忆犹新,唇齿间仿佛还带着一丝醇厚的酒香,细细品去,竟是香中带甜,极尽缠绵,逐渐加深了这个吻,不愿自拔。
梦中的相思好像吃到了什么美味,伸出舌头四处舔着品尝起来。就这样一个有意一个无心的情况下,两人缠吻了许久,直到颀肃清认识到再不停下来可能会闹出人命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相思,满意的看到对方脸上一片酡红,亲了亲额头,冷静了好一会,终于也睡了过去。
并不是只有颀相思这个月没有好好休息,颀肃清也是不分昼夜的马不停蹄,如今终于睡下安稳觉了。
两人一睡便是一日两夜。其间由玉灵亲自守门,没有任何人敢靠近,打扰。
再次醒来已是第三日清晨,颀肃清舍不得起来,抱着相思一动不动,玉灵已经忍不住送了饭进来,怕再不吃,两人要饿死了。相思听到木碗碰撞的声音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睁眼,然后又骑着‘抱枕’‘嗯嗯’蹭了两下,在看清玉灵夸张的张着大嘴很没有礼貌的指着自己之时,才皱眉在自己周身看了看。
时间仿佛停止了。这种事情从没发生过,颀相思敢发誓!从前颀肃清都会在自己醒来之前消失掉,为何今日突然变成一动不动的‘抱枕’了。相思死机!
颀肃清倒是很好心情的说了句:“玉灵出去吧,不用服侍了。”
看着玉灵有些僵硬的走了出去,相思才后知后觉的将自己四只爪子都从颀肃清身上收了回来,尴尬的窘红了脸,一直红到脖子根。还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自己可以马上死掉。
颀肃清掀开身上的被,一步跨到木桌旁端起一碗粥,慢慢品了起来。相思在后面看他心中着急,你倒是快点吃,吃完了出去。当颀肃清的粥终于见底时,相思已经将般若心经从头到尾默念了一遍,心情才回复如常,却见他端着另一碗,微笑着朝自己走来。
颀相思浑身发毛,这陌生的笑容,虽然好看,却叫看惯他冰山脸,厌恶表情或者皮笑肉不笑的相思觉得没来由的心惊,只好硬着头皮小声讷讷道:“谢谢二皇兄。”
相思将头埋得很低,食不知味机械的吞咽着白粥,很快便见了底。
颀肃清对着外面说了声,“玉灵,药端进来。”
帘帐拉开,玉灵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浓药递给颀肃清。
相思纳闷,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轻轻摇了摇头,“不想喝,玉灵,端下去。”
颀肃清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坐在床边,用药匙一匙一匙盛出再倒回去,悠闲地让人错觉得以为他是在为相思凉药,然而响起的声音却比数九寒天还要冰冷,“听说相思很不乖,不喜欢喝药,那么皇兄来喂你。”便将药匙盛好了药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