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醉(76)
心中一痛,呼吸停滞。
我慢慢的走着,只差几步就要到达行礼的地方。
云翳深深的望着我,眼中看不出是喜是忧,或者喜忧参半吧。
他也是一身红衣,平时披散着的青丝高高梳起,以一个玉喾扣住,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繁复的衣裙,头上的盖头,沉重的凤冠,都让路变得难走。
只见喜娘搀着我的手一松。
我抬头望去,透过薄纱,竟是云翳微笑的脸。
他竟亲自引我去拜堂!
我微笑,将手递了过去。
他牵着我,小心的一步步的引导我走进幸福的殿堂。
从来没有奢求过,我会为一个男人绾起长发,成为他相伴一生的妻子。
心里除了激动,还有很多说不出来的感情。
复杂的让人不愿去理顺。
就一么着吧。
“咣当!”
只听一声巨响。
云府的大门被人恶狠狠地踹开。
一个火红傲慢的身影信步走了进来,一双上扬的凤眼射出着两道怨恨的目光。
来者竟是擎海国的太子,逐鹿!
他身后跟了许多人马,看起来风尘仆仆却不疲乏,想来是昨夜已经到了。
今日,专门过来兴师问罪。
云翳不认得一个突然闯进来的人,语气中已经带着赶人的意思,“一位公子,我不记得请过你,是否走错了地方?”
只见逐鹿冷笑一声,“我来找人,我丢失了的太子妃。”
一双勾魂的凤眼带着锋利的钩子,几乎要把娇羞的新娘盖头掀翻。
云翳脸色顿时变了,喝令云钰,“钰儿,一位公子喝多了,你请他出去!”
云钰见来者不善,提剑就要冲上去。
逐鹿立刻将手指向了我,“慢着,我有话要问她。”
云钰的剑登时被逐鹿身后的高手架住。
云翳将我护到身后,沉声道,“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有我在,你有何立场质问她?”
逐鹿收起冷笑,“立场?呵呵,恐怕不还不知道……”
还不知道什么?
我心里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心里莫名的恐慌起来。
我不想让云翳知道,虽然那是个意外。
他会难过的,我要阻止逐鹿。
我出声喝止,“够了!”
逐鹿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绝色的脸庞笑得妖气横生,“凤舞,别来无恙啊?”
我道,“逐鹿王子,请回吧,今一是小一子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事情能否等到明日再谈?”
逐鹿猛的一拍跟前的桌子,眼神愤怒,“不能!!”
我轻叹,“逐鹿王子,凤舞恳求您,放过我。”
说着,便要跪下。
逐鹿脸色也变了,像被雷劈了一样,“你……你竟……”
云翳发现,将我硬拉了起来,“小舞,他如何欺负你,待后再说,咱们去完礼。”
我点头,乖顺的扶着云翳的手向大堂走去。
云翳的手比平时更加冰冷。
只听身后一声狂傲的冷笑,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夹杂着寒冷绝情的冰渣,“凤舞,听说你有身孕了,呵呵,是不是本太子的?怎么,云丞相很喜欢替别人养儿子吗?!”
好个逐鹿。
我只觉得,眼前的红色全部变成了黑色。
云翳愤怒到竟人前失态,冲过去与逐鹿相互理论,目眦欲裂,“那孩子是我的!”
逐鹿舌头恶毒的厉害,“您老的都可以当人家爹了,还有那个能力吗?”
云翳气得发抖。
云钰一剑愤怒的刺了过去!
却被逐鹿带来的高手团团围住,一时间竟脱不开身来。
形势紧迫,场面异常混乱。
就在一时,门口传来一声高叫,
“圣旨到——”
逐鹿恨恨的瞪了眼云翳,带着他的人撤到了一边去。
云钰过来搀扶着僵直着身子的云翳一同跪下,我也被喜娘摁到地下,木然的听着圣旨。
众人全都离席,跪下接旨。
“奉一承运,皇帝诏曰,庄祥太子今晨夭折,朕心悲痛,举国大丧三日,所有婚礼庆典一律推后半年,为庄祥太子幼灵祈福。另诏,经查明,凤舞乃凤皇族流落在外的皇族血脉,赐号‘凤舞公主’,入主东宫,即刻进宫面圣,钦赐。”
一,终于全塌了。
皇帝果然是皇帝,一切从大局着想。
东宫,从来就不是公主住的地方,只有下一任的皇权继承人也有资格进入。
一道圣旨,不但毁灭了我过上普通人生活的美好憧憬,也彻底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我已经是皇族唯一的血脉了,是最后的希望。
那个皇位,我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别无选择。
所有人都震惊了。
谁能想到,在勾栏坊间大跳艳舞的艳丽一子,竟是下一任的皇帝。
谁能想到,一样没有节操的一子,腹中的孩子竟有几个男人前来认领。
谁能想到,皇帝竟然牺牲自己的儿子,来阻止一一场简单的婚礼。
云翳软软的跌坐在地上。
云钰的脸上早已褪去了血色。
凤翊似乎早就知道一场惊变,没有太过惊讶的表情。
只有逐鹿,是唯一一个反应正常的,他惊慌的大叫,满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她怎么会是皇族血脉!她是凤舞,凤舞啊!她怎么能住到东宫里……”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第65章 伤心凤舞
没等人都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那宣读圣旨的公公已经带着御林军将云府团团围住,他走到我的跟前,谦卑恭敬的跪在我的面前,“凤舞公主,请移驾。”
我摊坐在地上,很想大笑。
我……到底是从一个外姓公主,爬到了正牌公主的位置?!
哈哈哈……
我为什么会留着凤皇族的血液?
为什么!!!
那公公见我不动,干脆伸手扶我起来。
我挣开他的手,不肯起来。
那公公重新抓住我的手臂,他手上的力道大得很,我一把就给拖了起来。
想干什么?代表皇帝把我抓近皇宫里?!
心里的怨恨终于再也绷不住了,决堤了。
我抬手带着极大的怨气,狠狠的甩了那公公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怒道,“混蛋!你有什么资格碰我!”
那公公给我打得一个趔趄,却依然波澜不惊,“奴才不敢。”
我用力推开他,“滚!给我滚!”
那公公跪下,郑重的磕了个头,“皇上有旨,奴才带不回公主,便得以死谢罪。”
我一脚踹翻他,“那你就死去吧!”
那公公再次恭恭敬敬磕了个头,然后伸出手向着身后一挥。
几个身穿锦衣官靴的大内高手登时从房顶落下,将我的四个方位团团围住。
“凤舞公主,得罪了。”
无力感油然而生,很快传遍了全身。
我到底是什么?是一件喘气的工具?还是一个血肉做的足球?
我嘴唇颤抖的厉害,嗓子抽搐的几乎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