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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事迷踪(蝶骨)(39)

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知道,这并不是梦。

这究竟是哪里?是什么年代?

这时,于寒的身后传来细微的嚓嚓声,他扭过头去,发现一个人影朝前走来。大雪阻挠了他的视线,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发现那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男人披着厚厚的白色皮毛斗篷,罩帽没有带上,一头漆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有星星点点的雪花落在上面。他的斗篷很长,拖在雪地里,留下一些不易察觉的痕迹。男人五官俊美,但浑身散发着一种王者的威严。

他朝于寒走过来,却根本没注意到他,或者说,他不屑于注意于寒。

男人朝一个方向走去,于寒本能地跟在他身后,除了行走在雪地里的嚓嚓声,四野一片寂寥。

森林深处,传来水声,越来越大。

这里的积雪似乎少得多,气温也明显升高了。穿过茂密的树丛,一些冒着水蒸气的水塘出现在眼前,池子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空中满是雾气。

是温泉,于寒伸手过去试了一下,很烫。

“又把脚泡得这么红。”男人开口,声音似曾相识。

“我讨厌这么冷的天气,你替我把寒冬取消吧。”这个声音于寒认得,是惜人。于寒走过去,发现说话的人坐在池边,穿得很少,脚泡在温泉水里。他的相貌和惜人很像,或者说几乎一模一样,区别在于他没有额头上那颗朱砂痣,头发也是乌黑的。

男人蹲下去,握着他的双脚替他擦干,动作无比温柔:“漓儿,不可胡闹,季节更替是恒古不变的自然法则,就是我也不能轻易改变。”看他瘪着嘴,知道他不高兴,男人在他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不是帮你造了四季如春的水月仙境吗?你自己呆不住要溜出来。”

漓儿,于寒皱眉,这是惜人的某一任转世吗?可是从衣着看不出年代,眼到之处也没有任何建筑物。

“谁稀罕那什么水月仙境,你把人当鸟一样养,天天呆在那我都快闷死了。”被唤作漓儿的人扭过头去,生着闷气。刚擦干的脚又重重地打在水里,溅起的水花飞溅了两人一身。男人也不气,又重复着刚才擦拭的动作:“你要是闷得慌,我带你去重黎那玩几天可好,他那儿暖和。”

听说要去重黎那,漓儿立刻皱起眉头:“不去不去,那个卫姬着实讨人厌,每次看到我都像要把我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一样。”

“好好好,不去。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男人温柔地说着,把漓儿抱在怀里。

“要不我们去你大哥那,我很久没见到他了。”漓儿眨巴眨巴眼睛,娇嗔地说。

听到大哥二字,轮到男人皱眉了,他也没有立刻拒绝,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你的鞋子呢?”替他擦干脚,男人却找不到鞋子。

于寒皱眉,这段对话,惜人和李疑仙也说过,他久久地凝视男人,想从他身上找出哪怕一点李疑仙的痕迹,可是没有。

漓儿窃笑了几声,得意地说:“我怎么知道,大概是掉到河里了吧。”说完向男人伸出手:“你让我不开心,罚你抱我回去。”男人宠溺地看着他,脱下自己的斗篷裹在他身上:“小懒虫,不想走路就想这种鬼点子,我看从今以后就不必给你买鞋了。”

漓儿的手挽着男人的脖子,在男人耳边低语了几句,逗得男人哈哈大笑。

于寒很想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无奈风雪越来越大,转眼间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他随即清新过来。

看时钟,天已大亮。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这才猛然想起惜人交代他的事情还没做,昨天让他转交盖啸天的东西还没来得及送出去。想到这里,赶紧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了半天——那东西不见了!

不见了,于寒惊得把整张床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也没有。这一惊非同小可,看惜人的态度,虽然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一定很重要。在自己手里弄丢了,如何向惜人交代?

他慌慌张张地拉开门,准备把这事告诉惜人。

刚出门,就看到盖啸天:“东西我拿走了,跟你说一声。”

“吓死我了,还以为不见了。”原来是虚惊一场,于寒擦擦头上的冷汗,见盖啸天死死盯着他看,不免好奇:“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盖啸天摆摆手,收回目光:“抓到程惠的母亲张明珠了,现在在大厅开会,你也去吧。”

大厅里,除了惜人外几乎全员到齐。

一个从未见过的中年妇女坐在椅子上,双眼通红,一言不发。一旁的米拉正兴奋地喋喋不休,夸张地讲述抓获张明珠的过程。大功臣,是她对自己的封号。

原来,米拉擅长追踪,能分辨极其细微的气味。昨天李疑仙带着米拉去了程惠呆过的地方,经过几小时的努力,米拉一路追到一个废弃的职工医院。医院已废弃多年,却因为土地问题一直没有拆迁,但住院部的地下室却有人居住的痕迹。有水、食物、各种生活必备品,从衣服和鞋袜牙刷等物品来看,这里住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基本认定为程惠母子。

昼和夜蹲守了一夜,把早晨才回来的张明珠带回紫雷会,而程惠还是不知所踪。

那个中年妇女,应该就是张明珠了。

“怎么看都是普通的家庭主妇,你确定她真的是厌胜诅咒的幕后凶手吗?”于寒低声问李疑仙,这个张明珠五十来岁,体型微胖,一副慈祥的面孔,很难把她和使用巫术杀人的凶手联系到一起。

李疑仙侧过头,也压低声音回答:“问了一早上了,什么也不说。”

“张明珠,我们既然能找到你,自然也能找到程惠。”听到这句话,张明珠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她咬着嘴唇,依旧不肯开口。

盖啸天走上前去,把从程惠家收来的小鬼瓮放在桌子上:“这个东西你认得吧。”看见这个罐子,张明珠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哆嗦嗦抖得不像话,却依然一语不发。

“你要假装不认得也没有关系,让我来给你介绍介绍。”盖啸天说完,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去:“这玩意叫小鬼瓮,是养鬼的必备道具。至于什么是养小鬼,我想你比我清楚,这是控灵术的一种,很多堕入邪道的降头师都养小鬼为自己办事。一般的做法是把三岁以内夭折的婴儿的尸体禁锢在瓮里,迫使其魂魄为主人办事。这是一种阴毒无比的邪术,使用者必须极其小心,不然终于一天会遭反噬。”

盖啸天停了一会,看朱明珠脸色发青:“现在我们来说说你这只小鬼瓮,养的可是凶鬼,母亲惨死,腹中尚未见天的胎儿被开膛破肚取出来……而且这只小鬼还是程惠的……”

“别说了。”张明珠痛苦地开了口,眼泪悄然而下,她声音沙哑不已,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一样大喊:“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都是我造的孽!跟我儿子没有关系,求求你们不要再找他了,放过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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