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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26)+番外

作者: 千觞/尘印 阅读记录

大祸由他闯下,无法补救,那至少,不再让玄易更添烦恼。

他微笑:「好。」

☆ ☆ ☆ ☆ ☆

玄晋闯殿之后,重华殿周围的侍卫又增加了不少。重兵森严,再也没有闲杂人来打扰晏轻侯。

肩头伤口愈合结疤时,他在重华殿已经逗留了半个月。

玄易还是每天照常地上朝,照常地回来陪晏轻侯用膳、谈笑,甚至最近几天连奏摺也搬到重华殿内批阅。然而晏轻侯发觉,他的笑容一天比一天沉重。

他没有向玄易打听,只因知道自己即使问了,玄易也不会告诉他实情。重华殿内外的宫女侍卫更不可能敢向他透露什么消息。

他仿佛,与世隔绝。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再这样下去,他跟猪也没什么区别了……晏轻侯从午睡中醒来,望着床帐上的繁芜图案发愣。

深垂的幔帐外静悄悄的,倏地,有两人的脚步声缓缓走进殿。

一个熟悉的步伐属于玄易,但另一个……

玄易压抑低沉的声音及时解开了晏轻侯心头疑惑。「母后,有什么话,您非要跟儿臣来这里说?」

原来,是玄龙大后。

第十章

「易儿,本宫只想知道,这些天来,你究竟有没有决定,该如何应对赤骊国和众家大巨?」

玄龙太后的声音,出乎晏轻侯意料地清雅柔美,温和如徐飘的雨丝。不轻也不重,正好可以让殿内每个角落都听到。

玄易没回答。

太后似乎微微叹了一口气:「赤骊二殿下还在等着你回应。你再庇护杀害赤骊储君的凶手,玄龙和赤骊势必大动干戈。本宫也听几位卿家说了,赤骊女皇已经得知储君遇害,震怒之下说要倾举国兵力与我玄龙开战,还要屠尽炎雪国人。句屏也愿出兵相助赤骊。易儿,你有何打算?」

一阵缄默后,玄易终于缓缓道:「赤骊兵力不及我玄龙,唯一能胜出的,是火器。儿臣已经取到赤骊火器秘方,只是研制冶炼仍需时日……」

「那还要多久?」

玄易没隐瞒,据实道:「若要大量制造派送全军,少说也得大半年之后。」

「如果赤骊真和句屏联手攻打玄龙,大半年后,也不知道你我母子还能否站住这里说话。」太后不温不火地笑了笑,自有股威仪。

「易儿你一直都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本宫不想教你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真要为了一个目中无我玄龙,害你颜面扫地的小国质子得罪赤骊,陷玄龙于赤骊句屏两国铁骑之下?」

玄易沉声道:「母后,即便赤骊储君未曾遇害,玄龙与那两国迟早也会逐鹿天下。」

「本宫知道了。倘若玄龙眼下已足以抵挡两国联手出兵,本宫只会赞同你开战,建我玄龙千秋霸业。」

玄易不再出声。

太后轻喟着,缓步出了重华殿。

☆ ☆ ☆ ☆ ☆

晏轻侯拉开幔帐,下了床,与玄易无声对视。

他和玄易都心知肚明,太后那番话,其实是说给晏轻侯听的。

晏轻侯缓缓伸出手,抚摸着玄易脸庞,他的动作,很慢,似乎想用指尖把玄易每一分轮廓都记住。

「把解药给我,等我恢复功力,我替你玄龙迎战。」

玄易眼光温柔,笑容却有些哀伤。「你一人,再神功盖世,也敌不过万万雄兵,何况赤骊还有威力无比的火器。」

晏轻侯沉默片刻,终于也冷冷地笑了,目空一切的傲气。

「那就杀了我。」

他淡淡道:「我死,换玄龙一时平安。等你有了可与赤骊相抗衡的火器,就不用再顾忌赤骊。」

玄易身体在轻抖。「晏轻侯,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你不信我能保住你?」

「信!」晏轻侯斩钉截铁地道,目注玄易:「所以我死后,送我回炎雪,替我保护炎雪不再受任何一国欺压。」

无法再承受晏轻侯光亮慑人的目光,玄易闭上了双眼,用尽全力,狠狠地,抱紧晏轻侯。

隔了许久,他才低声道:「我答应你。」

☆ ☆ ☆ ☆ ☆

炎雪质子晏轻侯,在赤骊储君与玄龙紫阳王的婚礼之上,刺杀赤骊储君,天下震惊。

凶手被定于立春之日处死。刺杀皇族,本应处以凌迟极刑,诛灭九族,但传言这炎雪质子是个疯子,玄龙皇帝仁德为怀,免了炎雪王族诛连之罪,并赐晏轻侯五马分尸,免其受千刀万剐的痛苦。

赤骊国女皇总算勉强接受了这结果,命二殿下留在玄龙京城,亲眼见证凶手伏法受刑。

监斩之人,便是玄龙皇帝。

行刑的前夕,玄易和晏轻侯格外坦然,在重华殿里凭窗赏月小酌。

晏轻侯喝到最后,干脆枕在了玄易大腿上,拿银箸轻敲碗盏酒杯,轻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玄易的黑眸,在晏轻侯脸上流连着,慢慢低下头,一点点吻着晏轻侯的眉骨、眼皮、鼻梁……

吻到嘴唇时,他看到晏轻侯眉头一皱,咕哝了一句:「很痒。」

若是平日,玄易势必发笑,此刻却只觉胸口酸胀到疼痛,改用指腹摩挲着。

晏轻侯歪着头,对玄易脸上神情看了半天,突然张嘴,在玄易手指上用力咬了一口。

玄易猝不及防,低叫一声。晏轻侯已经松了口,满意地看着他手指上血肉模糊的牙印。「给你也留个牙印,免得你太快忘记我。」

玄易微微苦笑,将手凑到晏轻侯嘴边:「你要不放心,就再多咬几口。」

晏轻侯没有再咬,揽住玄易腰身,在男人耳边轻声道:「今晚陪我……」

早料到晏轻侯会提这要求,玄易没说什么,抱起已经半醉半醒的人上了龙床,俯首深深吻……

翌日清晨,玄易慢慢睁开黑眸的刹那间,明亮的光线洒满床前,他不禁微眯眼。

腾龙幔帐已被拉起,晏轻侯也已经下了床,双手负背,笔直地挺立窗前,仿佛正在欣赏殿外春光。

朝阳将他的黑发白衣都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出尘绝世的孤傲。

听到声响,晏轻侯转身,微笑着看向玄易。

从来都没有见晏轻侯露出过此刻这种微笑,玄易竟瞧得痴了。

「今天我来帮你穿衣服。」晏轻侯等玄易洗漱妥当,拿起床边玉案上的衣物,一件件地替男人穿戴起来。

自始自终,两人没有再交谈过只字片言,只是平静沉默地凝望着彼此。

一个眼神,已胜过千言万语。

最后为玄易戴上了帝冕,晏轻侯无声笑着,与玄易缓步走出了重华殿。

殿外天穹净朗,浮云轻流。

池君上青衫飘逸,站在台阶下已等候了有些时候,见到两人,忍不住浮现得意,今日,终于可以将晏轻侯这根致命的毒刺拔除。只不知,晏轻侯那日盗走火器秘方,是交与玄龙,还是给了炎雪?

晏轻侯看都没看池君上,冷冷地望住殿前肃穆静立的百名禁卫军。

一辆打造得十分牢固的铸铁囚车由数人推到了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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