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红都,只逃出了我们两个人,你不奇怪吗?”萧鉴雄转过身子,双眼在暗夜里闪着寒光。看着他的眼睛,三浦又看到了那把火。熊熊的燃烧,不停的爆裂。惊恐万状的三浦被Manco从火堆里拉出来,一路飞奔。
“回日本去!这里的一切都与你无关。记住!永远不要让别人想起你与红都有什末关联。”已经吓得失去心智的三浦永远都记得,火光中的Manco那摄人的眼睛。
禁闭的窗,反锁的门。断绝了一切生路的红都就是人间地狱。 “Manco!救我!”凄厉的惨嚎,已经被火烧着的嘉俊拼命的想从被打碎玻璃的窗口里钻出来,看到不远处站立的Manco,看到救星似的伸出手。
“Manco?!”
Manco站在那一动不动,静静的看他。看着这个繁华的红都和它曾经不可一世的主人一起,被无情的大火渐渐吞噬。 “不!”嘉俊绝望恐怖的眼睛,濒死的惨厉尖啸永远定格在那一瞬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林嘉俊最后一次喊出他的名字: “Manco!!!”萧鉴雄摇晃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Manco,”三浦的声音发颤: “为什末?我以为你喜欢过他。”
“是吗?”努立保持平静的声音。三浦没有看到,月光在他的脸上,泛起水光。“我喜欢的是那个每天站在牛津大学的林荫道上,等我下课的林嘉俊。喜欢那个用吉他给我伴奏,和我一起唱‘麦克摇船’的人。直到他告诉我他要带我走。其实我应该感谢他,他为我浪费了37天的时间,让我到现在都以为,我真正的爱过一个人。”萧鉴雄闭上眼睛,手背捂住嘴唇。
“Manco……”
“哈!Manco!红遍东南亚的王牌舞男,让无数人垂涎的性感魅精。我是他最成功的作品,也是他最合适的终结者。”恢复冷酷的萧鉴雄冷笑着:“我到现在都记得,当时所有报纸的头条都是:红都突发火灾,红舞男侥幸逃生。”三浦捧住了头,这个一直让他不敢正视的谜团,今天被残忍的揭开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因为恨他,恨他毁了我所有的梦想,才会这末做的?”萧鉴雄转过身来,看着三浦悲哀的脸,嘲讽的笑: “不,不是这样的。我杀他是因为他必须死。他已经成为我身上的一个毒瘤,一个无法摆脱的噩梦。只有让他和红都一起消失才会有我的自由!”
“不!不要说了!”三浦突然醒悟到一件可怕的事,虽然是在自己家里,虽然两个人一直都在用中文交谈,但是……萧鉴雄突然大笑起来:“你在怕什末?三浦!十年的时间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摇摇头: “放心,那36条人命,我已经用三千万港币买下来了。想想真是划算那。那些人哪一个不是身家百万千万的,可惜,他们的家人只关心那些遗产和保险金。”
“Manco,但愿,事情永远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可是我提醒你,你在重新犯他的错误!”三浦有些怒气。萧鉴雄笑了一下,三浦,知道我为什末会在最后关头把你从死亡边缘拉出来吗?就因为你常常会天真的为我着想。
“不会,放心。这一次实在是舍不得放手,不过我会补偿他。我不会把七郎做成死签的,当然一切顺利的话。” 萧鉴雄回到床上,搂住他的脖子。
“七郎?看来真是个宝贝,还没驯熟就已经定了头牌。我没听说过。”三浦好笑的摇摇头。
“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九郎呢?”三浦幽幽的声音。
萧鉴雄怔了一下: “那不是我的错。”
码头上,黑色房车缓缓停下。保镖打开车门,九郎走下来,摘掉墨镜。黑色的休闲西装,浅紫色的T恤,一根装饰领带长长的吊在颈上。鼻翼上一颗钻石在阳光下闪着璀璨的光。萧鉴雄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两个人一前一后登上游轮。阳光下,十一郎白衣胜雪,栗色的头发在风中轻轻飘扬。微笑着,站在船头俯视着他们。
犀利的眼睛直视十一郎,九郎的笑容没有任何温度:“又见面了,十一郎。”
“欢迎回来。”十一郎淡定自若。
“几年不见,你长高了也长大了,听说你已经当了红都的半个家。他有你这末个助手加摇钱树,难怪会发达的这末快。”萧鉴雄皱皱眉。
十一郎浅浅一笑:“能在红都说话的只有老板,我只是执行老板的吩咐罢了。老板,九哥。请到里面休息,马上要开船了。”
第6章
蔚蓝无垠的大海,夕阳的光辉在海面上映出点点金光。白色的游轮悠然自得的漂着,任凭好奇的海鸥追随左右。 宽阔的休闲大厅,装饰豪华。打开的窗,让视线毫无遮挡。
九郎坐在窗台上,下颌阁在曲起的腿上,半眯起的黑眼睛看着窗外的海。海风吹起他黑色的长发,不时的拂上他的脸。 让他的表情神秘莫测。坐在沙发上的萧鉴雄笑笑,从离开‘樱之舞’,他就是这末淡淡的表情。不温不火,不喜不悲。偶尔还会优雅的微笑。到底是贵公子的修养。
拍拍身边快睡着了的十一郎:“无聊死了,合作一段怎末样?”
“好啊。”十一郎揉揉眼睛。萧鉴雄回头对门外的保镖: “把七郎也带来,他一个人也怪闷的。”九郎回过头看看他,七郎?又一个猎物?
杰被很客气的请出了底舱,好像他不是被从铁链下放出来,而是刚参加完国宴。
杰被架着来到大厅,他没想挣扎,到要看看这个人还有什末招数?犀利的眼神扫过大厅,萧鉴雄依旧笑如春风,那个纤细的身影倚在钢琴旁,没有回头。杰转过头,窗台上,两道清冷审视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回敬过去。看着他破烂的衣服,倔强的站在那里。九郎优雅的笑了,萧鉴雄,又是老一套。这个人看起来不太好对付。不过,遇到那只狐狸,这个单细胞生物,有苦头吃了!
萧鉴雄看到杰的手腕,伸手撸起长发,无声的叹口气,昂贵的雪纺居然撕了当绷带,这小家伙是越来越会糟踏东西了杰走到沙发前坐下,我干吗要自己罚站哪!柔软适度的真皮沙发,好舒服。 服务生送上饮料和水果。杰冷冷的看着萧鉴雄根本没在意,好像杰本来就是这里的常客。
不用客气。自顾自得打开钢琴的盖子,和十一郎说了句什末,纤长的手指按响了琴键。清泠优美的音符飘了出来。
“红日微风吹幼苗
云外飞鸟归春晓
那个爱做梦,一觉醒来
床畔蝴蝶飞走了。”
十一郎轻柔的歌声如晚风中蝴蝶,轻而易举的抓住了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是昨天晚上他唱过的歌,杰的目光望着靠在钢琴上的人,不知不觉中变得柔和。
“船在桥底轻快摇
桥上风雨知多少
半唱半合,一首歌谣
湖上荷花初开了。
伴着萧鉴雄清越悠扬的咏唱,十一郎抽出紫箫,吹了起来。悠扬的箫声,歌声,琴声,和谐的溶在一起,和着海上绚烂的落日,竟宛若天上人间。四个人,四样心事,在忧伤淡定的箫声里品着各自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