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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言蜜语(22)+番外

如果,只是如果,当时的仇乐扬能体会一下,只敢在梦里说出喜欢你的心情。

高考终于在日历上变成了属于昨天的圆圈,哥几个犹如盼到了解放区的天,成日成日的吃喝玩乐。我问肖慎考的怎么样,他说一般吧,就那样。你呢?

“总之我把能填的都填了。”

“那可真不容易,”他感叹,仔细挑选借片区陈列出来的影碟,“难得你用如此认真的态度对待考试。”

“当然,我在abcd中抓阄的心情无比虔诚,”我看他拿下一盒港片,——甜言蜜语,皱起眉头,“别看爱情片,没劲没劲。”

“你拿的四张都是警匪,”他看看我,“累不累啊,调剂一下。”

“调剂一下你看她啊,”我指某张碟片盒上的邱淑贞笑的无比惊艳,这妞没治了,我又指指他手上的蒙嘉慧,“放回去,赶紧的。”

“不要,”他还跟我拗上了,“我就觉得她看着挺舒服。”

“你看妞的眼光不正常。”我鄙视他。

“我看什么的眼光都不正常!”他黑着脸凶巴巴地扔下一句,把我给唬的,至于么,要看你就借呗,为这么屁大的事儿你跟我翻脸?肖小龙你的脸也忒不值钱了。

他不理我,我俩骑车回去的路上我还在念叨他,“肖小龙,我真忍不住下去了,哥哥今天非给你辅导辅导,挑女人得嗅味儿,通常那什么一点的就是端着呢,但凡招上她们你就麻烦大了。”

“怎么叫那什么一点的?”他用力蹬着脚踏。

“就容郦那种,面上跟多清高似的。”我是真一提到她就没好气。

肖慎似笑非笑的说乐扬你干吗就那么看她不顺眼,她怎么惹到你了?

“谢你了哥哥,”我俩锁了车上楼,“让她有生之年千万放过我别惹我。”

“那你说干吗那么讨厌她?”肖慎走在我后头追问,“人家根本不和你多搭话,你是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迁怒她?”

他这话还真把我问傻了,怔怔的掉头看他,一脸茫然,他自嘲般的笑了笑,低头找钥匙,“当我没说吧。”

可我没法当作没听到,那些不容分辨的混沌往往在一格不经意的楼梯,一盏点不亮的灯的掩映下,就是天地初启,磕磕绊绊的少年时代总是不等过渡,就流入幽暗艰涩,我在好的时机走错脚步。

那个初夏,有着那样的一瞬,我应该是懂的,我的心选择了笨,而他也不再说。

直到我俩把甜言蜜语看完,男人死了,话筒里传来女人在香港的晚上最热闹的地方问是不是你,她的手里牵着和别的男人所生的女儿,他们共同住过的屋子里,一盆盆绿叶子,藏住了她画下的铅笔图,她是想过要和他牵紧手的。

谁知道,谁还记得,谁依然爱。

故事里的男人始终没对故事里的女人说出我爱你。他是哑巴。

我想我不该看这部片子,因为看完后我觉得不舒服,心口缩紧像被火烫到,有人在抓我,我逃跑却觉得疼痛。

肖慎关上影碟机,走到窗口,他是故意的,多少年后我终于明白他是故意的,他回头哀伤的看着我,“乐杨啊……”

“往后别看这种片子。”我跳起来,动作夸张可笑,“忒他妈腻了,什么意思啊,拍一哑巴的爱情,这女的活该,等他说,他能说么?”

“乐扬……”他看着窗外,“其实……有些时候有些人一辈子,是真的喜欢,打从心里喜欢,喜欢到了超过喜欢,但就是不能说不敢说。”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燃起了怒气,“什,么,意,思。”他吃惊地回头看我,我逼视他,“肖慎,你想跟我说什么?”

他摇头,我走到他身边,“不准摇头,你要告诉我什么?你到底有什么想让我知道,你不是哑巴,你能说话。”

“不是哑巴,也不见得就什么都能说。”他神色微妙。

“不能,还是不敢。”我不知道自己想得到什么结果,我只是逼问他。

“那你敢听么?”他抬头看我,乌黑的眼睛专注而紧张。

有些东西发出被绷紧的哀鸣,压抑不已。

我深吸了口气,“肖慎,你喜欢容郦么?我以后不说她坏话……”

“不喜欢。”他毫不迟疑的打断我,突然侧身拉住我的手。

“干嘛!”我本能的一把甩开,他不吃惊,只是哀哀地笑着,乐扬,我只是想帮你把这个扣子缝紧。

我低头看,原来扣子的线脚松脱,摇摇欲坠的吊在衣服上,我抬头看他,很多东西似乎在一瞬间都摇摇欲坠。

“乐扬……我……”他张嘴,我屏住了呼吸,窗外有悲伤的夕阳,迟疑不觉,“我……”

“仇乐扬!!”楼下爆出响亮的呼喊,我像被几千吨的锤子砸,恍惚的眨眨眼睛,推开肖慎,那粒扣子被他拽着,从我的衣服上掉落在他的掌心。

楼下是乔敬曦骑车带着小乔,“仇乐扬,”他俩笑眯眯的,“躲在屋里干什么坏事呢?”

我白着脸,用劲深呼吸好几下,才回嘴,“看你敬曦表哥哥演的毛片。”

“呦,”小乔趴在车龙头上,“够有眼福的,老头那片子可是只能在猪圈里内部放映。”

“可不么,”我笑起来,肖慎也在一边探头扒拉着窗框,“猪们都激动了,奔走相告奔走推荐。”

小乔捂着脸蛋笑,“猪真是仇乐扬的好朋友。”

我搭紧肖慎的肩膀,他一下子僵硬,我大声说,“小龙,乔楚骂你是猪。”说完了我也不看他。

“呸——”小乔习惯性地冲地上吐唾沫,很久,肖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笑得很微妙,“是啊,我们是好朋友。”

“甭他妈肉麻了,什么朋不朋的。”乔敬曦不耐烦地吼我们,“你俩下来,晚饭咱去吃顿好的。”

“你请客?”

“容桃请客,”小乔说,“人容桃姐姐就要出国留学了,请我们聚聚。”

“嘿,容桃留学你掺和什么啊,替人高兴了?”我逗他。

“我当然高兴,”小乔咬牙切齿,“我就遗憾我们家敬曦表哥哥怎么不跟她一块儿走,别让我看见就清静了。”

我想说你表哥哥没准真要走的,就见他眼珠子一转,小美脸桃花飞,“乐扬,你家安空调了么?”

“没安。”我说。

“小龙哥哥。”

肖慎笑着点头,“安了,安了。”

那鬼东西快串上天了,乐扬,我明儿就住你们家来了,我知道你买了游戏机,你得给我玩。

“这哪儿蹦出来的小流氓。”我和肖慎穿鞋锁门,忍不住嘀咕。

“不准偷说我坏话————!!别当我不知道。”楼下又爆出小流氓的怒喝。

容桃那姐们真是不错,在了一家特有谱的酒店定了包房,六个人刚坐下,我就咂嘴说,“嘿,姐姐,你今天可真跟一朵花儿似的。”

她娇笑着看我,“怎么呢?”

“美。”我拍手,非票子跟着,“美的没没没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