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风有些阴冷,吹的我脑子一阵空灵,莫名其妙的哈哈乱笑起来,心里有根绷了好久紧到极点的弦,像被拨动了似的清脆而响,径自跑上提岸走了一大段,突然停住不动。
他也止住脚步,站在下面看紧我,又是这样妖白的月色,把气氛染的暧昧氲氤。
良久,他一憋嘴角,眼睛黑亮黑亮地张开双臂。“……跳下来。”
我毫不犹豫,哪怕底下是烧火炼狱,对准他的怀抱就跳。
冲力推的他倒退数步,站稳了就迫不及待地扯起我的头发,在我生疼的哀叫中,吻了上来。
舌头直接伸进我的嘴里,纠缠中甚至咬了一口,边吻边烦躁的胡乱抓扯对方的身体,分开后恶狠狠的喘气,“……不准有其他的味道,我告诉你,这辈子不许有其他人的味道。”
他的声音里有撕裂的挣扎,我清楚的听到他心里那根同样绷紧的弦发出了被逼到极限的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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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的比赛,我俩开始打的顺风顺水,但在我一个左手失误之后,情形立即逆转。
对手真的厉害。要说技巧和配合相差无几,体能也在伯仲之间,但我的左手反拍力量不够,这是致命弱点。
高手过招,一个失误泄漏天机。
对手贸足了劲抽我的左手,一下一下,陈默间或烦躁的吼声在赛场响起,他知道我的弱点暴露,拼了命般的在前场堵左路,但终究拦不下全部攻势,我俩渐渐落了下风。
朱萧他们在观众席上吼的比斗牛还生猛,让我觉得怪对不住的,心越慌脚步越乱,急躁出手发而连连丢分,疲于奔命到有些狼狈。
陈默不时回过头,一看我拧紧了眉,知道情形不对,赶紧叫了暂停,跑过来揪住胳膊抬我的脸,神色不善。
我一见他嘴角的狠意就知道这小子要发作,赶紧强笑,“没事。我左拍弱有什么办法?人家当然盯着打,你别一幅大便脸,让人笑输不起。”
“输不起就输不起了!”他抓着我的左碗一捏,敏锐的感觉到僵硬程度,瞪着对面的眼神凶狠的嗜血,“他妈的我怕丢人啊?你实在不行就别接了!”
我被他捏的生疼,也没好气,“滚!不接?我干不来这么不带种的事儿!你放心,拖不了你的后腿!”
他一愣,回头看我的眼神浮起怒意,暴躁的撩起拍子就砸,“……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我理亏,不再吱声。他铁青着脸,想说什么却被裁判的哨声打断,在我的左腕轻磨一下,咬牙回前场。
再度开打后,我俩依然被动,对手找到了弱点,坚持不懈的直攻,我无力回击,颓势尽显,宁远安在观众席上愤怒的轮番用英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大嚷卑鄙。
我忍着笑死力支撑,一边居然还能还清醒思考——
——上场比赛能赢就是目的,要换了我,也是一样。
——他在前场拦的那么用劲,我不能拖后腿……要赢,拼死了也要和他一起赢……
剧痛就在这纷乱的思维中突然降临。我只感到疲软的左拍上被狠狠一砸,重的我脚步踉跄,来不及回神,已经丢人的摔倒在地,手痛的握不住球拍。
“暂停——!”
“王八蛋!畜生!”
裁判的哨声才响起,陈默已经摔下球拍,斗红了眼的冲过去对准某人就是一拳。
那人蹙不及防地摔倒在地,全场哗然。
马上有人冲上去拉开双方,但陈默的暴力根本无法控制,他再度像个被触怒的野兽失去理智,怒火烧的满场空气紧绷。
俩系的拉拉队已经在用各国语言对骂粗话了。
我脑子轰乱,顾不得手腕剧痛,跌跌撞撞的冲过去横腰抱住他,“陈默!陈默!”
“王八蛋!畜生!你敢这样抽他!我绕不了你!妈的!揍死你!揍死你!”
对方缓过神后,也怒不可遏的捏掌,“讲不讲道理!什么叫比赛你丫懂不懂!输不起就回家蹲着去!”
“王八蛋!”他扒我的手,摔开就要冲上去扇人,我没有办法,只能对准他肚子抡起就是一拳头,他闷哼着停下脚步,我用力抓过他,不客气的掴他脸,“陈默!你给我把脑子放清楚点!”
他眼神闪了好几下,野性光芒直窜,我坚持捏住他的脸不放,半晌,他终于渐渐平静。
比赛再度开始,我突然就跟吃了人参似的,发狠的捏紧左拍,一下一下的抽。
痛感一旦麻木,反而没有知觉。
我的状态回升令对手阵脚大乱,加上陈默先前的暴力留下的阴影,我俩越打越顺,配合得恰到好处,紧咬着一分一分追上去。
朱萧得意的狂叫,“笑到最后的胜利者是——”
宁远安卖力的接茬,“——外管!……咯……”
可爱的一个打咯。
“妈的!姓宁的,我让你少喝点汽水!你有没有耳朵!”
终场的哨声响起,我们以两分险胜,宁远安拿着汽水瓶敲的哐当直响。
我浑身放松,才觉得左腕火烧似的痛了起来。
没关系。
只要是和他一起赢了,就什么都值得。
兴奋地大笑起来,冲着席上兄弟们直做鬼脸,张牙舞爪的庆贺。
猛地发现他一直站在前场没有动静,维持着结束时的动作僵立,背影可以看出急促的喘息,短短硬硬的头发满是湿淋淋……
我突然有些窒息,怵在原地死盯他的背影,直觉的意识到某些坚持在崩溃的破碎。
……突然,他豁出一切似的狠狠甩头,用力摔掉球拍,回头直冲过来,一把紧抱住我。
毫无防备,胸口被他挤得死疼,汹涌的情绪随着他的气味铺满了全身,两人的心跳激烈的融合起来,仿佛要跳出胸腔。
“陈默……”我抱紧他的背,脖子里有他的汗水滑下,“是不是太用力了?你的心脏没……”
他一把收紧,把我的话全数吞没。
“秦瑞,”他的脸埋进我的肩窝里面,俩人的汗水混成一片,耳边的欢呼震耳欲聋,我的灵魂却只听到他模糊而痛楚的声音,“……你死都不许跟我两清……同性恋就同性恋!我认了!妈的我认了!”
我用力闭上眼睛,害怕泪水汹涌而出。
全世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的感觉,那一瞬间终于体会。
第八章
我张大嘴,只能发出困兽般“咦”的嘶叫声。
全身痛不可当,仿佛所有的鲜血汩汩在流。
生命的两种结局,全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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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吐血。
陈默犹如垂死野兽般紧紧抱住我的场景被奉为经典友情,歌颂的满校园用追逐革命烈士的眼光看我们,就连班导都揉着我俩的脑袋,忆往昔峥嵘岁月愁,“年轻时代的朋友,要珍惜啊……”
我都快疯了,陈默很挣扎的忍住,等回到寝室,拧着眉头笑得打滑,“……再感人一回给他们看看?”
我直接抓起脸盘往他怀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