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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深处(8)+番外

“好了好了,既然没什么大事……”阿南忙着打圆场,“就……就……”他搔着鬓角的短发,轮流看着我和陈默。

我冷哼一声,挣扎着爬起来,腿上的疲软让我有些趔趄,却硬撑着不肯去拉床边得栏杆。

陈默犹豫着想来扶我,手停在半空,阿南先过来,“要不要扶你一把?”

我还没吭声,陈默已经凑上前,隔开阿南的身体,闷声闷气的说,“……我来吧。”

我冷笑一下,从他俩的空隙中挤出去,走到门口,我觉得我像一只经历了大战后羽毛落光却脖子梗直的斗鸡。

“喂……”陈默跟在我后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秦瑞,你也别太……太……”他有些不甘心地放软口气,“……算了不成么,我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啊。”

我还是冷笑,瞅着他问,“……你是不是觉得懵我懵的特来劲?”

他一愣,随即明白我是说他骗我不是新生的事,小声咕哝,“……那也不是,我没想……”

“那你是觉得请我喝了一杯酒,就说操我说的理直气壮?”

我咄咄逼人,粗话说的脸也不红,只要一想到我对他说什么他是我十八岁认识的第一个人人这种风花雪月的狗屁话,就开始头晕目眩。

“喂!”他喉结一梗,倍感冤枉的叫了起来,“那个词是你先说的!”

我不再说话,直直走向自己的房间,他有些不知所以然的惴惴,犹豫着跟还是不跟。

我回头,用冷的结冰的声音告诉他,“陈默,以后你招我一次,我就扇你一次。”

他先是错愕,然后嘴角一憋,怒气渐渐阴霾开来。

“就算手脚骨折,我也不在乎。”我看着他的眼睛,摔上门,“你最好别不相信。”

————————

我和陈默的冷战正式打响。

朱萧他们三个回来时,我正用冷水敷着脸上的淤青,嘴里“丝丝”地冒凉气。

“秦瑞,你怎么最后都没来?”朱萧踹开门,大声地嚷。

“可不是,浪费了朱萧给你占的他左边的坑哪!”原之靖笑嘻嘻的,拿朱萧刚才的事寻开心。

“滚!”朱萧一个肘子过去,被抬住了笑,“猪肘子够结识的”

朱萧被惹急了,拐着胳臂绕住原之靖,挤眉弄眼地冲着我乐,“秦瑞,你刚才可是没瞧见啊,我们原少爷那个叫风流。”

我问怎么呢。

“我们听完讲座,路过三教的乐房,吉他协会今天正招新会员呢,宁远安瞧见一个穿粉红裙子的女生,眼都直了!”

宁远安又气又笑地骂,“你一张猪嘴没句真话,是我还是你呢?我只说那个粉红色的小花怪好看的,是谁口水直流的一副痴呆样,说好看的是那粉红小花下面雪白雪白的腿?”

我忍不住笑出来,朱萧在就是热闹,天大的郁闷也被他哄散了。

朱萧大感没面子地哼哼了几声,继续扯,“然后我们就跟着宁远安随那粉红裙子进去了……”英雄折腰的一闪,避开宁远安丢过来的牙刷杯,“瞧见一群人在拿着新吉他调试,我以前真不知道吉他还要先调音阶的,就在这时——”朱萧拖长了音卖关子,媚眼儿狂抛过去,原之靖立做呕吐状,“……有个女生急得四处喊,谁会调琴谁会调琴?”

我还没反应过来,宁远安用嘴型示意我“琴”和“情”的发音相似。

我恍然大悟,险些笑的呛住。

“我们原公子就偏偏地起身,走过去说我会调琴,我会调琴。三两下一扒拉,你猜后面怎样?”

我赶忙问怎样怎样。

“那女生接过来一试,笑的满脸开花,两眼春波荡漾着,对着他就是一句——”朱萧贼笑着拐拐原之靖,“……你琴调的真好!”

我“哈”地一声放肆笑出来。却抽痛了嘴角的淤青,激的直抽冷气。

“怎么了?”他们都怔住了,这才发现我的脸孔上雄壮的很,“怎么弄的?撞到什么了?”原之靖一下俯过身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是谁动的手?”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口已经传来“……这个……这个……我解释一下……”的愧疚声音。

是阿南。

宁远安的茶色头发嗖嗖嗖地全竖了起来,“你丫有什么冲我来!趁人落单动手,你要脸不要!”

阿南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我赶紧拉着宁远安,误会误会。

在阿南大致把情形经过描述一番之后,我那三个阶级弟兄愤愤地拍着胸脯,嚷着“秦瑞,等哥哥们给你做主了!”一步一脚印地向对门迈去。满屋子只留下我哭笑不得。

陈默的道行显然比我想象中的高。

等我哼着歌等到他们三个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他们哈哈地笑脸。

“小瑞~~~”朱萧一开口就让我鸡皮疙瘩落到床单上,“我说你还真是纯情啊~~”这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恶心到要吐。

“你脑子坏了?”我戒备。

“你啊你啊~~~”朱萧一副兄弟情深的鬼样子,揉揉我的头发,我快被他整疯了,“我看那陈默是个爽气的人,跟你说些玩笑话,你还当什么真啊!”

“他这么说的?”我想吐血。

“恩……”就连原之靖也凑上来帮那王八蛋的腔,“他反省着呢,说以后保证不跟你再说些带颜色的玩笑了,他是真不知道你受不了这种调调。”

我不但想吐血,更想去把他揍到吐血,让我怎么告诉他们三个那些粗俗到超过了分寸的所谓玩笑话,和我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屈辱反应?

索性绷着脸撤退,下定决心卯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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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438和439迅速的熟络起来,十来个人好的能穿上一条裤子。

就连宁远安和阿南都化戾气为干帛,称兄道弟起来。

只剩下我倔强的坚持着对陈默的敌视,所有人都想方设法地给我们制造和好的机会,不明白短短一天我们怎能结下这么深的仇恨。

甚至有版本说是我俩其实两小无猜,本应青梅竹马,但造化弄人,代代世仇,陈默他爷爷抢了我奶奶气死我爷爷,陈默他父亲逼得我爸公司倒闭气血攻心上街遭遇车祸之类的版本日日更新,怒得我成天伸长了脖子骂造谣者祖宗八代,代代乌鸦嘴巴不长毛。

再者说,陈默这小子实在让我牙痒痒,他在别人面前总是露出一副我不接受他歉意的郁郁寡欢样,可是一旦撞上对面,根本是一脸的莫测高深,眼睛黑亮黑亮的一闪,像挑衅又像期待,日子渐渐流过,我的火气缓缓消退,可他不再给我台阶,我也骄傲的宁可站在高处慢慢寒冷。

就这样子,我们俩人,僵持到底。

我从没听说过大学里头还有在小班级里挨个坐着上课的。偏偏我们外管就是,英语文学课,我们系的重点科目,分小班上。

三四十个人,跟小学生似的俩俩一对,坐在教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