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呆,一直以来,混蒙着的事情终于毫无掩饰地被揭穿,扔在面前,我却什么也说不出,不是没有勇气,我怕话说满了,被人寻仇。
看我不言语,臧关陌叹了口气,跟着沉默了会儿,抓抓我头发,下巴颏着我的肩膀,脸颊依恋的微微抬起,蹭着我的,我跟傻逼一样,突然就脸红心跳了,他好像笑了一下,侧过头看着我,珍惜的抚摸,亲了一下我的眼睛,我……我他妈冲动了。
“问你啊,”他流连轻蹭,一小下一小下非礼着我的脸,“喜不喜欢跳舞唱歌这些演艺训练?”
“操,”我牙痒痒,“你觉得我是这块料么!”
我俩同样清楚,没有天赋的焦旸费了多少力气,才能勉强跟上进度,我两条腿上每一块肌肉都是淤青和拉伤,抬头盯紧他,“别问废话,你知道我是为了谁在硬坚持。”
“我喜欢坚持的人,”他好像在叹气,又好像在唱歌,在我耳边无耻的勾引着,“非常喜欢。”
然后,退开,在月光下凝视我的脸。
我嘿嘿笑着,往前蹭,他恶作剧的嬉闹,向四面八方闪躲,我急了,张开血盆大口乱叼乱咬,他把我玩弄够了,才伸手定住我的后脑勺,盯紧我重复着,“我喜欢坚持的人,非常非常喜欢。”
然后低头,志在必得的气势,唇刚碰上我,就是张口轻咬,煽情而热烈,我本来不舍得闭眼睛,想把他每个表情偷偷藏好,可那么晕眩,氧气抽空了,我阖上眼帘,晴空万里,嘴唇被他雕琢,一下,一下,他甚至用舌尖舔,“臧……”太过情色,我忍不住呻吟,一开口,就是空门,臧关陌的舌尖趁虚而入,笔直探入我的口腔,野蛮而热情的舞动过每个角落,贪玩地刺入喉口,两人的唾沫完全相融。
“………”良久,分开。
我俩都有些傻不愣噔的。这事儿迟早要发生,骚动早快失控,试探也只是手段,最终平手,没有输赢。
我咋咋嘴,舌尖漫开酒味烟味和血腥,“嘿嘿,”偷腥的猫般笑得骚意荡漾,“哥,你认啦?”
“我认什么了?”他吃过了就装傻,一抹嘴,满脸无辜。“你噘着嘴,硬凑上来的。”
“放屁!一直就是你存着心的先勾搭我,”
我火大的殴打他,继而贼兮兮地笑,“你小子接吻的水平不怎么样啊,勇猛有余,技巧不足,把我咬出血了都。”
臧关陌有点赌气,懊恼地看我笃悠悠的笑脸,火了,伸手打我脑门,“那怎样!我他妈第一次跟人亲嘴儿,怎样了!我光荣!”
“别找借口啊,”得偿夙愿,我简直乐疯了,蹲坐在他跟前,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价值连城,“跟男人谁不是第一次啊。我也没前科。”
“操!”他横我一个升级版的白眼,我一下子呛得咳嗽。
“你……咳,难道说,你……以前跟女的……咳,都没……没……咳……过?不……能吧?”我咳巴,心花怒放,臧关陌恼羞成怒,转身背对我。
我跟荒山上跑下来的小野驴一样,蒙头蒙脸地往他身上扑腾,他躲,我就“夯哧夯哧”的咬,简直是泼皮无赖,臧关陌忍不住笑出声,一把抓住我腰,拖到墙边,身体压紧,缠缠绵绵的吻下来。
终于……
不想再问了,不想再试探了,不想再躲闪了。
我已经消耗到空。
是不是,终于可以,真心以对了。
我会全心全意,也把你的那里,用偷,用抢,用霸占。
分开的时候,我看着他的嘴角迤逦过银色的液体,路灯下格外显情色,两人对视一笑。
臧关陌突然僵硬着,看前方,我回头,阿卡不知站了多久,冲我俩露个笑容,跟鬼那么丑,忧心忡忡的。
我说上厕所,留下他俩交谈,和阿卡擦身而过时,我笑得肆无忌惮,得意张扬,“大骗子。”
阿卡叹了口气,“焦旸呵,你这孩子……谁是骗子不要紧,我只希望臧关陌不要骗自己。”
“大骗子。”我妖气顿现,杀气腾腾。
绕过转角,我立马下蹲,窝在墙壁的阴影里偷听。
费尽心思,吃尽苦头,我可算触摸到臧关陌那一丁点儿的真心,阿卡要想破坏,我杀人的胆量都有,我都盘算好了,他要真跟臧关陌说些同性恋怎么怎么的,我就在他的调酒壶里洒猪油,人把他告去卫生局,罚钱判刑,落魄时候我再出现,顷其心力帮助扶持,没准阿卡一感激,生平的积蓄就送我了。
啊哈啊哈……脸上的肌肉酸,我从小的毛病改不了,容易想入非非,得自控,得自控。
那头吸吸嗦嗦的动静,我悄悄探头,就见阿卡掏出一支烟,扔给臧关陌,两人各自咬在嘴里,默不出声地坐在台阶上。
臧关陌先点燃了烟,火光星星点点,他冲阿卡一抬眉头,阿卡弯着脖子凑近,就着那点火星,紧呼俩口,跟着点燃,烟雾缭绕,阿卡平凡的面貌在那种诡异的气氛里居然异样魅惑,我喉咙有些紧,直觉在叫嚣——
——逃开吧,不要打探,你会痛的。
可是腿却僵硬着,不能动弹。
半晌,阿卡呼出一口烟,落尽沧桑的笑起来,“那个人最喜欢这样子点烟。”
臧关陌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吐口烟圈,“还想他么?”
阿卡往后仰,背靠在墙上,“想。”
“还爱他?”臧关陌眯紧眼。
阿卡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里满是自嘲,我听了有些揪心,阿卡哑着嗓子说,“还爱,一直没变。非常爱。”
“……操!”臧关陌把烟扔在地上,狠狠的踩着。“你该清醒了,那是个人渣。”
“你呢?对他。”阿卡问,我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不敢喘气,生怕呼吸声盖过臧关陌的回答。
“开什么玩笑!”臧关陌低嚷着,“我从没爱过他。”
要不是腿蹲的发麻,我一准就冲出去扑腾他了。
“不是没爱过他,而是他让你再也没法爱人了吧……”阿卡低笑着,像咒语,一字一句。
“臧小子,你听我说。打从你第一次在我跟前提焦旸,我就知道你俩会出事,你看不见自己当时的眼神,闪闪发光,就连当初学跳舞,都不曾这么神采飞扬,你整个人都是有魂的,然后我看见了焦旸……”叹口气,“你们俩那些小脑筋,我不说不代表不明白,一点一滴,你惹他一下,撒腿就逃,他招你一下,也是半真半假。你们谁都不敢把话挑明,焦旸那孩子是透明的,越陷越深,我看的清清楚楚,臧小子你知不知道,好几次他坐在那里看着你,连酒杯空了都不知道,你一皱眉头他就会本能的跳起来,我看得心疼,真的心疼。”
要你心疼个屁!!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居然在抖,我想捏紧拳头,却徒劳无功。
阿卡继续说着,“……我是该置身事外的,可是,焦旸那股劲儿让我害怕,你知不知道每次我教他练舞,他都是咬紧牙喊着你的名字才能坚持下去。我害怕,我真怕焦旸万劫不复,臧关陌你告诉我,在经历那个人之后,你相不相信爱?你有没有能力爱?你敢不敢去爱一个男孩子?你是不是真心爱上焦旸,而不是只被他的坚持所打动?只要你给我一句‘是’,我决不淌你俩这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