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骄阳(49)
闾丘康说今早看见臧关陌拎着某某宾馆的洗衣袋,一问才知道他给你们小两口让路呢。
我说别小两口小两口的叫,周黎只是临时落脚,玩俩天就走。搁你们嘴里简直是非法同居,让SEXY知道我拿公司的宿舍给外人住,他指不定起诉我呢。
“起诉不至于,他得找你谈心,”林磔瘪了半天,忍不住又来搭我话茬,谁让我讨人喜欢,“上回我马子来公司被他给撞上了,关上门和我谈了三小时,水都不用喝,我都怀疑他以前练美声的。”
“谈什么?”我挺好奇。
“你说能谈什么,无非是那套你要有身为艺人的自觉,个人问题切忌公开化。”林磔斌憋嘴,“咱又不是f4。”
藏关陌原本只是淡漠的听着,一听这话,不以为然的哼一声。
林磔斌叫苦连天,问闾丘康,“跟他住一块儿,你没少被荼毒吧?”
闾丘康一笑,“你不觉得他挺酷一人,却在这种时候像小爸爸一样唠唠叨叨的样子特逗?”
大伙儿哈哈大笑,我说,“总之保密,周黎玩几天就回去。”
林磔一咂嘴,特同情地说,“我们是愿意,可拦不住靳蠡哥哥进取的脚步,他打刚才就没人影了,一准找头儿告密了。”
“靠,”阴人,天上地下,唯此人至阴,“他就不能消停会儿?”
果然。
我也在sexy的嘴皮下度过三小时的艰难时光,心里把靳蠡诅咒到当一辈子和尚。
sexy那叫一啰嗦,嘴皮就没合上过。
我说周黎只是借住,我俩一人一房间,发誓纯洁如白纸。可任凭我如何声嘶力竭,他自顾喋喋不休,我心说靠,真跟姘头住一块儿时,你还支持得很哪。
就在这样的彻骨疼痛中,一天一天的熬着。
我觉得自己变成一台机器,运转着,起床,吃饭,排练,运动,睡觉,一切动作,是流水线上的章程。
梦想,不需要了。没有那个人,还要梦想有屁用。
午夜梦回的时候,我起床喝水,周黎的房门关着,或许睡得香甜,或许泪流满面,我无从得知她对连冬的感情,我只知道她需要救命稻草。
我打开钱包,里面有一张小小的金箔,是周黎的父母为我俩求的护身符。那年我们十六岁,周黎的表哥溺水而死,很不值得,他骑三轮车,车上坐着周黎,路上被小石子颠了趔趄,连车带人摔下河,表哥把周黎推上岸,丫头一路飞奔,带着谙水性的人来救时,只看见少年苍白的尸体。
周黎自闭了两星期,每晚做噩梦,她掐自己的手腕,鲜血淋漓,无意识的自残,疼了都不觉得。那是我第一次站在她父母面前,顾不上害臊,我抱紧她,她终于放声大哭,她说焦旸我害怕。
我问你怕什么。
周黎说不清楚。我也说不清楚,可是我能懂。就像今天,我说不清楚为什么放弃臧关陌,可是我懂自己一定会这么做。
我都他妈觉得自个儿牺牲的伟大。
和那个人,变成了纯粹的队友,有时候眨眨眼,希望墙角跳出多拉a梦,拿出时间机器,停留在骑在他背上的日子,作威作福,就那样,相伴到死。
我们只有排练室能见,不得不见。
我不知道这算幸运还是不幸,也不知道他过得怎样
我光知道我装的辛苦,龟孙子都比我有种。
好几次,跳着舞,我的眼神,悠乎悠乎地对着镜子喷火,里面有他的身影,我贪婪的看着,手脚乱飞。
“停,休息会儿,”sexy挥手,关上音响,皱起眉头冲我大发雷霆,“焦旸你那是在跳什么狗爬舞!”
我擦着汗嘀咕,不和没文化的老年人计较。
大伙儿松了劲儿,悠闲的聊天,林磔翻开报纸,我一凑近,看见宠物狗造型百态的照片,一博美剔光了毛,居然像极了吉娃娃,我来劲了,一把拎起元宝,深情脉脉的凝视,那东西被我电晕了,吐着舌头傻笑,我眼珠一轮,盘算着把它给染成金色,九九足金,闪亮闪亮的。
闾丘康聪明,一瞅这样,知道我不安好心,手肘打过来,“焦旸,你要敢动它一根毛,我就把你拔光了喂鱼。”
我一憋嘴,委屈了,“合辙你就欺负我没人疼。”
林磔哈哈大笑,“你小子还撒娇啊,谁不疼你,你臧大哥不对你好着呢么!”
我一呆,“咳咳”地说不出话。
臧关陌正在喝水,冷漠的冲这边摇手,“别扯上我,谁的事儿我都懒得管。”
闾丘康说,“臧关陌你是不是宾馆住不惯啊,没精打采的,还不刮胡子。”
我下意识得看过去,他正摸着下巴,一见我,眼神显示复杂的一闪,然后变得仇恨,“操,看屁。”
“就是在看屁。”我恶劣地回嘴,盯着他不躲。
林磔困惑的歪着脑袋,“你俩几时结的仇啊?焦旸你一准欠他钱没还吧?”
“凭什么欠钱这码子事就和我划等号?”我愤然。
臧关陌一撸脸,做戏般的从后边抱我,“我俩不就这样?是哥们才吵,玩儿呢。”
我僵在他怀里,一动不动,我贪心,我就想他别撒手。
偏他一回身就把我推开,动作带有刻意的厌恶,我自找的。
扔下一句闹肚子,我钻进厕所,磨蹭了好久才出来,蔫样。
sexy一弹下巴,“焦旸,刚批评你,闹情绪了?”
“我一跳狗爬舞的能闹什么情绪?”我顺着台阶下,臧关陌默不作声的靠在墙上,突然放下水杯,闭上眼睛,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是累了,也或许只是想闭着眼睛,良久,他把手插在裤兜里。
隔天去电视台录节目。
还是音乐频道,我们已经能不怯场。
自打校园演唱成功后,公司在“海啸”身上下了不少重力,大手笔的宣传,大手笔的制作。节目上了好几次,知名度也渐渐扩大,进棚的时候,开始有活泼热情的女孩子大叫我们的名字,据说现在有个流行的名词——粉丝,也叫“小粉”。
林磔比较郁闷,那些小粉们见着他的时候,激动是有的,欲望也不缺,可通常叫了两声“林——”之后,就掉头而去。
也难怪,他的名字里,三分之二的字太文学,别说小粉们,公司的宣传算见多识广了吧,都管他叫林那个某某。
这次的节目不例外就是搞些综艺游戏,最后以热曲劲舞收尾,最近公司给了我们不少新曲子,每回上节目都轮着主打。
连着几个月的努力总算没白费,“海啸”的磨合越来越喜人,说实话,靳蠡和臧关陌原本基础就强,歌舞全能,闾丘康的街舞虽不是科班出身,可胜在机灵诡变,原先是各有所长,这些日子下来,矛越磨越亮,发散出耀眼的光芒。
镜头扫过来,我们迅速熟练地找准位置,配合得摆出end的姿势。
一片掌声中退场。
退到后台,一片凌乱,臧关陌和林磔习惯立马换衣服,耽搁一分钟脸就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