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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骄阳(55)

他把棒球帽别在裤腰上,很有味道。

我傻笑起来,理理头发,觉得自己跟天仙似的,一转悠,转到臧关陌身后。

“哥……”我热情如火。

他一呆,随即手用力握紧酒杯,现出白色的骨节。

“哥,回屋住吧。”我挺了挺背,彻底放弃自尊。“元宝也走了,我怕耗子。”

他掏出几张毛主席,“去买耗子药。”

我接过,塞进他的酒杯,他喂喂喂的叫起来,我冲他摊着手,一付无赖相,他冷笑,说你几时连钱都看不上了。

我说自从明白自个儿作了傻事之后。

原来跌跤是运气,不跌才倒霉。我开始明白什么叫真正去坚持爱一个人。

他点燃一根烟,我在缭绕青雾里看他的侧脸,他张大嘴,喉结一动,我以为他会习惯性的吞下整口烟,却被他狠狠喷在脸上,呛的咳起来。

“想要我回家住?”他眯着眼审视。

“很想。”

“住多久?”

“除非哪天你想离开。”

“是吗?”他咂着嘴笑,“我要离开的那天,你会怎样?”

“打瘸你的腿。”

“哈,”他笑地直擦眼角,“不公平啊,焦焦,你想让人走就走,你不想人走就打瘸腿。你当我什么,一块抹布?”

“……”我低着头,“再有第二次,你可以杀了我。”

“喔?”他轻哼,很是玩味,“我凭什么信你?”

“凭良心。”

“你还有良心?”

“所以啊,”我一拍双手,笑的轻松,“没有凭证。就看你乐意信什么。”

俩个人要不要在一起,本来就没理由。

要,那就说什么都是美好,明知那个人不可靠,也飞蛾扑火。

不要,解释都是错,后悔到跪在地上,也是浪费。

他看着我,眼神沉淀,舞池里,醉生梦死的旖旎流连,一曲终了,安静片刻,流泻出缓慢的前奏,——这感情是否别来无恙。为何你眼中仍泛着泪光,你坚持你的,我坚持我的,爱就是这样受伤。

我转头看着臧关陌,“哥,回去吧,好不好。”

他不说话,我伸手拉他,试探着,他不动,我狠狠用力,他踉跄一下,迅速稳住,陌生的看着我,我浑身冰冷,好小子,你狠。

放开他,我掉头就走。

我穿过大街小巷,这条路很冷僻,人行道上我只身一人,站在路口等亮绿灯,我突然觉得寂寞,眼前有灯光穿梭,温暖的桔红色。

我一个人,我只有一个人,能否别来无恙?来不及了么?就一定不能原谅么?

那么暖和的橘红色。

鬼使神差的,我举步向前。

尖利的喇叭声呼啸而来,我瞪大瞳孔,巨型卡车张牙舞爪的飞驰,我发誓我没怕,只是呆在原地,我脑海里全想着那句——这感情是否别来无恙。

一股迅猛的力量从背后过来,眼前的景色颠倒旋转,臧关陌支着我胳膊,狠狠拉回路口,我毫不挣扎,任由他把我拽进街心花园后方,无人的角落。

我愣愣的直着身体,臧关陌带着那顶棒球帽,暴徒似的掐着我的脖子,用力一推,两人跌坐在地。

我疼,但不叫,地上有尖利的砺石磨破掌心,他支起上身凑近我。

我满脸凶狠,挥起巴掌,粗鲁地扇掉他的帽子,“不准戴这种东西对着我。”

帽子飞开,他的脸也被打偏,满满的出现在眼前,深邃的五官,惦念的神态,大白天,我没做梦,不要做梦,不许捉弄我,伸手摸他的脸颊,被他野蛮的打开。

明明是他作恶,脸上却浮现出要哭出来的表情,眼前的男人,在我的凝视下,倨傲又脆弱的等待臣服。

王八蛋,我扑过去,一拳头挥出,“我差点被撞死!你是不是得意!”

他毫不示弱,抓住我衣领,暴烈的推开,我力量不如敌人,没出息的摔倒,他豹子一样压上来,露出嗜血的表情,下半身压紧我,猛兽般的咬牙,“你放弃我,就算死,我也不原谅,你休想我原谅。道歉,你道歉。”

他反复说着,声音里是破碎的伤心,抓紧我下巴,逼我张嘴呼吸,然后俯低头,报仇雪恨的吻上来。

“对不起……”我听见自己模糊的声音,挣扎地冲破开理智,砺石磨破了背,血丝满满溢开,周围是挣扎的欲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爱在久别重逢时,一片黑色。

“别原谅我,”我支起脑袋,咬住他的脖子,“恨我也好,记得要讨债,留在我身边。”

他的气息,满满地笼罩住我。

第十二章 关于幸福

我会在吃到特别好吃的东西时,千里迢迢带给你,没别的,就想让你也尝尝。

也会拽你一起晒着太阳喝豆花,管你是不是痛恨那股豆膳味。

————

尴尬。

这两字,第一次出现在小学语文课本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丫的在中国方块字里属难看的。

今天,我才知道,当人觉得尴尬时,脸色也挺难看。

这块空地,隐蔽在街心花园的后方,很少有人知道,狗都不乐意打从这儿过。

无疑放肆了我和臧关陌的胆子,俩人在砾石路上摸爬滚打,兽性大发,我的锁骨被他咬得厉厉紫红,上衣领子扯成deep-v,当红女星都没这么风骚。

当然,他也狼狈万分,胸膛上一个硕大的灰色鞋印,把臧关陌衬托成人肉沙包,他很愤怒,我说让你抬起我的脚就往你肩上抗。

他说成,我不抬,呆会儿疼的是你,有种别求我。

我懊恼万分,你说咱俩的种今后怎么办,绝后了绝后了。

“痛快。”流氓一拍大腿,“我觉得你这会儿特别性感。”

丫的疯了,神经病,我知道自个儿长得不错,可也经不住他这么赞扬,一害臊我就亢奋了,发情的小野驴似地嗷嗷乱叫,手也不知搁那儿才好,拽着裤子磨蹭。

正热火朝天,我就听见有人问,什么声儿。

一拍身上那头野兽,“什么什么声儿?”

他急哧白咧的吱牙,“什么什么什么声儿,我没发声儿。”

靠,绕什么口令啊,我直愣着眼珠,树荫边曦曦嗦嗦的动静,我俩对看一眼,吓得蹭地跳起,冷汗直流,慌张地整理衣服。

太他妈尴尬了。打上马赛克我俩就可以直接上社会纪实频道,扮演失足男青年,形容得怎么猥琐都不过分。

俩大小伙子,佝偻着背走出这片树荫,想要掩藏什么,我就不说了,大伙儿都是明白人,男人也就那么点东西,雄风怒啸。

扒着树丛的是一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精神矍铄,见我俩往外走,干吗,你俩在干吗,好奇的不停问。

我戴着那顶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理都不理,正义凛然,早离开早解脱。

走出了好远,臧关陌被欲火扰的不甘心,回头大吼,“我说大爷您没事呆家里玩儿什么不好,怵大马路上,光天化日的偷窥,缺不缺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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