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信息部，来到秦苏的办公室。
秦苏扯掉脖子上的领带，他戴了一整天都快憋死了，开了灯，乔小天已经眼疾手快地帮他倒了一杯水。
“不喝了，喝了怕睡不着。”秦苏推开水杯，指着沙发，“把沙发放倒就是床了，坐垫下有被子。”
“你这是常用装备啊……”乔小天一边按吩咐取被子一边笑，“经常睡啊？”
“经常加班，困了就直接在沙发上睡了。”秦苏走近，抱着他，“今晚这不是有两个人么，一个沙发怎么够？”
乔小天扭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把被子展开铺好，道：“第一次同床共枕却是因为加班，你好意思吗？”
“不好意思……”秦苏蹭了蹭他脖子，“不过也没办法了，最近估计都回不了家，得加班好久。”
“等招聘的事儿结束后就好了。”乔小天拍拍他胳膊，示意他松开手，“人手招齐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想得美。”秦苏叹了口气，拉着他在床上躺下，“年底会所忙得天翻地覆，乱子一茬接一茬，根本没多少休息时间。”
乔小天帮忙扯了扯被子，入夜了，办公室还没暖气，有些冷。他和秦苏并肩躺在床上，侧头看着秦苏：“你每年都这么忙？”
“也就这一两年，以前……”秦苏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以前怎么了？”乔小天追问，秦苏不答，他只好猜测，“以前有人帮忙？”
“嗯。”
“Tina？还是……”乔小天顿了顿，“孟非云？”
秦苏扭头：“你知道了？”
“大概知道一些……”乔小天摸了摸鼻子，“我好奇嘛。”秦苏揉揉他脑袋，笑了，“没事，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
“我还以为是什么忌讳呢，你从来不提，那天回去以后也不搭理我。”乔小天小小抱怨了一下，“既然不重要，干嘛不解释一下。”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秦苏想了会儿，神情恍惚，“我不太知道怎么定义这种事情，我们一开始是朋友，我也一直觉得我们是好朋友，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不懂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秦苏说起那次决裂。
其实员工辞职的事和孟非云辞职的事是两件事，精英员工们像是约好了一样集体辞职，秦苏一直挽留，那些人丝毫不为所动，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孟非云也忽然提出辞职。
秦苏犹如被蒙头一棍，完全反应不及。
“为什么？”他问孟非云。
孟非云的回答符合他一贯的简洁和直接：“有了更好的职位和发展，所以……抱歉。”
“可是……”秦苏手里还拿着一叠辞呈，语气难得有些慌张，“现在保安部忽然有很多人辞职，我一时处理不过来，你……你过段时间再来说这件事吧。我想先好好和他们谈一谈。”
“不会有结果的。”孟非云直言，“他们已经找好了下家，所以辞职是不可改变的。”
“那也不应该同时走啊！”秦苏烦躁，“下家哪有这么好找？”
“Listening会所的优质保安可是很多公司和客户赞赏有加的，换个更好的工作又有何难？”孟非云看着他，竟是十分冷静，“至于一起辞职，这是我提议的。”
“你说什么？！”秦苏瞪向他。
“他们本来计划一个接一个地辞职，是我建议他们一起辞职的。”孟非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五章
当时秦苏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非云没有回答。
这件事至今都是秦苏心里的一根刺，他可以理解孟非云另谋高就，但是他不懂为什么对方要煽动其他人一起辞职。
那件事给会所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保安部人手缺失，秦苏不得不将每一位留下来的员工善加利用，那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加班，秦苏更是连着四天只睡了三个小时，最后还是被秦文谦强制关门三天给所有人放了长假才得以休息。
接着就是招聘问题，秦苏不再信任应聘人员，对曾经的工作履历和离职理由十分在意，有过不良记录的人几乎没一个可以被录取，他面试的恶劣态度甚至遭到了应聘人员的投诉，招聘一度成为全会所的噩梦。经过秦文谦的再三警告后才收敛下来，连招聘都取消了。
自那以后，会所由秦苏和严钧两人开始经营管理。
最令大家担心的其实是秦苏的心理状态，他大约有长达一年的时间脸上没什么笑容，上班不苟言笑，下班不知道去做什么，家也很少回，就连秦文谦都时常逮不到他的人。
近两年在工作磨练下他才变得圆滑了些，脸上笑容虽然还不多，却已经很正常了。自从乔小天来到会所，秦苏整个人才变得开朗许多。
“这么说来，我还是你的救星咯？”乔小天扯扯他的脸，“没觉得你以前那么阴沉啊？”
秦苏捉住他的手：“你又没见过我以前的样子。”
乔小天啧啧感慨：“所以说啊，像我这种阳光少年才是拯救了太阳系的小天使啊！”
秦苏失笑。
乔小天往上拉了拉被子，小声道：“睡吧，你很久没休息了。”
“嗯，你也是。”秦苏亲了亲他鼻尖，“晚安。”
“晚安。”
秦苏很快入睡，手还半握着乔小天的手。
乔小天第一次跟秦苏睡在一张床上，有些睡不着。他侧过头端详着秦苏的脸，对方睡觉时的五官有种削厉中带着沉稳的薄薄锐气，呼吸起伏间让人移不开眼。
他有些不习惯这样亲密的睡姿，自己并不算小的手掌被另一只宽大削瘦带着老茧的手握着，触感粗粝，并不舒服。
乔小天仰头看了看办公室的灯，悄悄将手拿出来，轻手轻脚地下床把灯关掉，重新躺回去。
他离秦苏有些远，身边有人让他很没安全感，即使这个人是秦苏。
找了比较舒服的一个距离，他也闭着眼睡过去了。
第二天秦苏先一步醒来，乔小天已经滚到床边角落，被子搭住半个肚子，仰着头呼呼大睡。秦苏皱着眉伸手去拉他，想把他拉近一点。
手刚触到乔小天的胳膊，乔小天眼睛未睁，另一只手瞬间捏住秦苏的手腕。
秦苏只觉得手腕一痛，在乔小天拗断他胳膊之前大喊一声：“小天！”
乔小天瞬间睁开眼，直愣愣地看着他。
秦苏一身冷汗，喘着气看他。
“怎么……”乔小天说了两个字，立刻意识到眼下的状况，有些无措地将秦苏的手松开，结巴道，“对……对不起，我……秦苏你没事吧？”
秦苏低头看了眼手腕，果然红了一圈。
他忽然想起，上次给秦文谦公司的人做保镖时也发生过类似的状况。如果在乔小天睡觉的时候忽然接近，他就会下意识地将接近的人制服。这是种习惯性反应，估计已经保持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