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欲2(1)+番外
《咒欲2》作者:千觞(尘印)
内容简介:
飞鸿山庄庄主连冀没想到,一次夜探山贼窝莲花坞,却让他发现莲花坞容貌丑陋的军师云锦书竟是个美丽男子,顺手就将人掳回了山庄。
不甘沦为禁脔的云锦书一次又一次地想从连冀身边逃离,结果换来一次比一次沉重的伤害。
当爱已成枷锁,他与连冀,是否还有再续前缘的可能?
第1章
冲天的火光和浓烟,将夜空染上血一样凝重凄厉的色彩。
云锦书痴痴遥望著那片火海,最终收回了视线。
那个留下过他太多屈辱回忆的飞鸿山庄,从此将不复存在。可他不知道,自己用多少年,才能抹去烙刻在他脑海最深处的那些伤痕,也或许,至死都忘却不了……
封君平也一直在看著云锦书,以为云锦书在担心追兵,他强忍伤痛,努力堆积出个笑容,安慰道:“那畜生伤得不轻,未必能追上我们。等到了前面的小松坡跟接应的弟兄们会合後,就安全了。”
揽住云锦书的腰,那细瘦到仿佛一折即断的感觉让他根本不敢用力,鼻根不由阵阵发酸。素来不信天地神鬼,此刻也不禁迷惘油然而生。
他这义弟,究竟命中犯了什麽凶煞,竟被命运如此摆布?还在繈褓之中便遭遗弃,又被汪浔老贼和连冀那禽兽恣意凌辱!
只怪他这个兄长,没有保护好云锦书。封君平心头充满了自我厌恶的情绪,揉了揉乱糟糟的长发後终於长吐一口气,正色道:“锦书,大哥发誓今後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等我养好伤势,一定斩下连冀的人头给你──”
最後“消气”那两字尚未出口,马匹遽然悲声嘶鸣,半立而起。封君平猝不及防,连同云锦书一起摔下了马背。那马又悲鸣几声,跪倒地上,四肢牵动几下後再无声息。
马脖子上,赫然插著把小巧匕首,直至没柄。
封君平震惊,眼瞳骤然收缩,顺著匕首来向,将目光投向一侧黑压压的树林,“谁?”
两个人,从摇动的树影月色间慢慢地走出。
前边的老人,眉毛头发白如雪,面容却白净无须,乍一看,显得有些诡异。後面的青年同样有一头白发,手里正捏著柄形如柳叶的薄刃飞刀。
青年手指轻旋间,闪耀出一片刺目刀光,照亮了他笑意盈盈的双眼。
“是我。”他说话的时候也在笑,甚至还用另一只手羞答答地半掩住唇,看著封君平皱紧的眉心,青年笑得更“柔媚”了。“放下他,你走。不然,你就得死,他还是归我。”
封君平变了面色,已经顾不上恶心,提刀挡在云锦书身前,沈声道:“你们到底是什麽人?”翻遍脑中记忆,也不记得莲花坞曾经有跟这样两个人结下过梁子。看那两人装束,也不像是飞鸿山庄的侍卫。
那老人突地开口,嗓音又尖又细,“是什麽人你就不用多管,把人留下,要不就留下你的命。”
青年瞟过封君平身上诸多伤口,最後盯住了他伤情严重的右腿,抿嘴笑:“你先前中了连庄主好几剑,咱们暗中可都瞧在眼里。你早就是强弩之末,不用再在这里虚张声势。我只奉命抓你身後那个人,不想杀人,不过嘛──”
他似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里却毫无笑意,只有瞬息变得强烈惊人的杀气。“如果你想死,我就发个善心,成全你。你信不信,我一刀,就能割断你的咽喉?”
封君平明知自己重伤之下不是这一老一少的对手,却实在受不了这两人怪里怪气的说话调子。虚劈一刀,额角青筋都凸了起来。“你个死娘娘腔,要打就打,说这麽多废话干什麽!”
他此时已确定,这来历不明的两人绝非连冀手下,否则断没理由坐视连冀与他苦斗而不出手。心下担忧更甚,隐约觉得,在这两人背後指使的,八成是个比连冀更棘手的人物。
拼死,他也不能让云锦书再度落入魔掌。
青年的脸先红後青,冷笑:“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捏著柳叶飞刀的手指微动了动,正要出招。一直躲在封君平背後的云锦书突然捡起根枯枝,用尽全力,狠狠地抽向封君平後脑。
“唔!”男人做梦也想不到云锦书会偷袭他,毫无防备被打中,当场晕厥。
老人和青年都怔住了。
云锦书抛下枯枝,对昏倒在地的封君平低声说了句对不起,随後拖著脚上沈重的铁链走向那两人,平静地道:“不要杀他,我跟你们走。”
青年神情倏忽几变,深深打量了云锦书一眼,最後笑道:“那就走吧!”
第2章
丝缕橘红光线,变幻著漏出天际云霭,逐渐驱散了深浓如墨的夜色,照上鳞次栉比的宫宇金顶,恢弘间又透著无限苍凉。
一顶小轿,由四个脚步矫健的轿夫抬著,走向湖边一座碧瓦赭墙的宫殿。
把守在门口的侍卫刚想上前盘问,看清并肩走在轿子前面那一老一少两个白发人,顿时恭敬地退向殿门两侧,任由小轿长驱直入。
“嗒”轿子轻轻停落地面。脚步声很快远离,四下沈寂,没半点声响。云锦书坐在轿中,又等了片刻,也听不到任何动静,他终於掀开布帘,钻出小轿。
立身处,大到近乎空旷。耸峙的盘龙赤金柱与悬吊半空的百十枚玉雕龙涎香球耀花了他双眼,环顾四周後,云锦书更是微惊──无数件价值不菲的古玩字画,就随意地被放在案上、墙头……甚或只是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这里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天跟著一老一少上路後,没走出几里路,就有人来接应。他被塞进辆马车,日夜不停地赶了几天路後又换坐船只,再改乘轿子,来到这个奢华陌生的地方。
试过问劫持他的那两人,是谁要抓他。老人缄口不理他,青年则掩著嘴细声细气地笑:“云公子到了,自然便知。”
知道自己无法从那两人口中探出任何消息,云锦书也就放弃了追问。
翘头书案边,有张黄花梨木座椅。他慢慢地坐下,看著自己左脚上的铁链子,突地黯然笑了笑。
带著满心满身的伤痕,他早已,生无可恋。对方是什麽人,其实都无意义。除了一条性命,他已经没什麽可失去。死亡对他而言,反而是种彻底的解脱。
他在周围缭绕浮动的香雾中缓慢阖上了眼帘。
不知过了多久,静寂渐渐被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打破。
“你就是云锦书?”一个低沈温厚的声音在云锦书背後响起,音量并不大,却自有威仪。
云锦书睁眸,尚未回头,就听到白发青年低声道:“云公子,皇上在问你,还不快回话!”
“竺鸠,这里没你的事,你先退下。”先前那个男声喝退了青年,又急促地咳嗽两声,才缓缓续道:“云锦书,回答朕。”
劫持他的幕後主谋,居然是当朝皇帝?云锦书终於转头。